兩人悄聲靠近道觀側門。門扉虛掩,透出裡麵搖曳的燭光。顧長安示意陸七警戒,自己輕輕推開門縫。
門內是一間簡樸的禪房,正中擺著一架古琴。琴前跪坐著一名素衣女子,背對著他們,長發如瀑垂落。
"蘇娘子?"陸七忍不住低呼。
女子聞聲回頭,月光照出一張與方才自焚女子一模一樣的臉。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左眉確實有一顆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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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終於來了。"女子開口,聲音溫柔似水,"我妹妹…已經走了?"
顧長安握緊刀柄,警惕地打量四周:"你到底是誰?"
女子輕撫琴弦,彈出一個清越的音:"如你所見,蘇晚晴。"她指了指左眉的痣,"這是真的我。外麵那個…是我的影子。"
陸七瞪大眼睛:"所以真的有…兩個蘇娘子?"
蘇晚晴苦笑:"何止兩個。"她掀開衣袖,露出手腕——那裡光滑如玉,沒有任何胎記,"我們十二人,隻有替身才有銀眼。真的我們…早就被關在鏡子裡了。"
顧長安心頭一震:"什麼意思?"
蘇晚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琴下取出一麵銅鏡遞給顧長安:"將軍請看。"
顧長安接過銅鏡,鏡中映出他自己的臉。但詭異的是,鏡中人竟然對他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個他絕不會做的冷笑。
"這是…?"
"銀液鑄就的鏡子,能關住人的魂魄。"蘇晚晴聲音輕得像歎息,"真正的太子妃…就在其中一麵鏡子裡。"
顧長安手一抖,銅鏡落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無數碎片中,每一片都映出他扭曲變形的臉,仿佛有無數個顧長安在同時尖叫。
"三年前雪夜,你護送出宮的樂伎,其實是太子妃的替身。"蘇晚晴繼續道,"而真正的太子妃,早在那之前就被關進了華清宮的鏡殿。"
顧長安腦中嗡的一聲。他想起太子妃那句"鏡中的自己",想起華清宮拾到的玉璜,想起長生殿密道裡那些詭異的銅鏡…一切都有了解釋。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聲音嘶啞。
蘇晚晴剛要回答,突然臉色大變:"他們來了!"她猛地推開後窗,"快走!順著溪流能到驪山!"
幾乎同時,禪房門被撞開,數名黑衣人持刀湧入。顧長安不及多想,一把拉起陸七躍出窗外。身後傳來蘇晚晴的琵琶聲,曲調竟是《霓裳羽衣曲》的倒譜。
"將軍,看天上!"陸七驚呼。
顧長安抬頭,隻見夜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十二盞孔明燈,每盞燈上都繪著銀眼圖案,正隨著琵琶聲在空中排列成特殊的陣型。
"這是…信號?"顧長安心頭湧起不祥的預感。
下一秒,遠處的長安城突然傳來震天動地的爆炸聲。衝天的火光中,隱約可見十二道銀光射向不同方向,宛如一場精心策劃的逃亡。
顧長安突然明白了絹冊上"形銷者骨立,曲終人不見"的含義。這根本不是什麼替身計劃,而是一場持續多年的…金蟬脫殼。
"將軍,現在怎麼辦?"陸七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顧長安望向驪山方向,握緊手中的銀眼胎記:"去華清宮。如果太子妃真在鏡中…那麼鏡子在哪,她就在哪。"
兩人沿著溪流疾行,身後玄都觀的火光漸漸遠去。顧長安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蘇晚晴的琵琶聲戛然而止。禪房的地板上,多了一具沒有銀眼胎記的屍體,和一灘正在凝結的銀色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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