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寫了什麼？"小碧好奇地問。
柳擷枝微笑著回答："你猜錯了。"
她把紙條遞給小碧。
小碧接過一看，立刻愣住了。
甘草、乾薑、白術、黨參、王不留行……
紙上寫的是藥材，分明是一張藥方，哪裡有什麼約會的內容？
小碧快速掃了幾眼，拚命想找些不該看的東西，結果一無所獲，翻到背麵，興奮地說："彆急，這裡還有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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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念出聲："這是兩副藥方，一副治胃病，一副治痛經。"——看來是正麵寫不下，所以寫到了背麵。
痛經……柳擷枝臉微微發紅，稍作調整後欽佩地說：
"不愧是醫術高手，僅憑觀察就知道我的病情。他連我的手都沒碰過。"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藥方，對小碧說："這下你應該明白了吧，世上總有高手，不是所有男人都好色，吳公子就是一個例外。"
小碧撓了撓頭。
柳擷枝歎了口氣："北方有佳人，絕世。一顧傾城，再顧傾城……可惜啊，不久我將離開鹹陽，恐怕再難見到吳公子了。"
這時外麵傳來喧嘩聲。
柳擷枝問："發生了什麼事？"
小碧探頭出去看了看，說："又是那些貴族子弟鬨著要見你。"
柳擷枝輕笑一聲，傲氣十足地揮揮手："告訴他們，我今天身體不適，誰都不見。"
"不是剛才見過吳公子了嗎？"小碧問。
柳擷枝笑道："是啊，除了他，誰都不見！"
第504章報紙與報社
清晨。
吳巨先去了印刷廠查看報紙的進展。他曾向詹庭墨描述過報紙的模樣，並要求加快小號字模的製作，此後便未過多乾預。今日來到印刷廠，發現詹庭墨的工作效率頗高，印出的報紙完全符合他的設想。
吳巨將不足指甲蓋大小的字模放回原處後，吩咐手下：“去群芳閣，請溫庭雲和莊灀兩位先生前來。”
“好。”
不久，溫庭雲與莊灀被帶到印刷廠，好奇地打量四周。吳家莊在鹹陽百姓心中一向神秘莫測，因為它不僅是吳巨的“產業園”，還因莊外駐守著魁首近衛及子楚派來的軍隊，四周更有堡壘與了望塔守護。後來，為防止技術外泄，吳巨設置了嚴格的通行證製度，僅限工人、商人、供應商等特定人群進出，檢查程序格外嚴謹。
溫庭雲僅在此前三個月左右從遠處看過工廠，從未見過內部景象，就連莊內參觀的人也寥寥無幾。此刻，印刷機運轉聲此起彼伏，工人們熟練操作，每台機器在紙上留下清晰墨痕，油墨香氣彌漫四周。遠處還有一些無人操控的印刷機，通過連接巨大的木製輪盤實現自動運作。
先進！太先進了！
這是溫庭雲和莊灀的第一印象。他們終於明白，書籍竟是這樣製作而成。
“溫先生，莊先生，歡迎。”吳巨笑容滿麵地迎上來。
“吳卿。”二人拱手致意。
吳巨還禮後說道：“跟我來，我讓你們看看報紙，保證你們會喜歡。”
兩人相視點頭，隨後跟著吳巨進入印刷廠的一間屋子裡。
室內布置簡單，僅有一張桌子、一台印刷機以及幾疊紙張。
吳巨從紙堆裡抽出一張遞給二人：“這就是報紙的初版，大致就是這樣。”
溫庭雲和莊灀瞧過去，發現紙上布滿了細密的文字，字體比市麵上書店出售的書本還要小得多，正反兩麵皆是如此。
吳巨指向報紙解釋道：“這兩頁專門刊登時事新聞，這一頁會放一些地方大事，這小一頁則能登載連載小說或名家文章，中間還能插入廣告，賺取費用。報紙的內容每期都會更新，發布頻率可能是每日一次，也可能是一周或者一月。”
“待報社成立後，報紙便會麵向大眾出售。”
“這……”溫庭雲和莊灀皺眉思索，“似乎有些新意。”
“隻是新意？”吳巨笑著搖頭，“每次發行都有十幾萬份散布四方，傳入千萬人手中，上麵的內容會被幾十萬人讀到，你當這僅僅是個新意？”
二人頓時啞口無言。
“莊兄，小說家成員靠口口相傳，耗費整整一個月，知曉之人或許都不足十萬，而我這張報紙一期便能賣出至少十萬份，還不算口口相傳的效果。若你的檄文刊登在上麵，你覺得會有何等影響？”吳巨問。
莊灀豁然開朗，激動地握住吳巨的手：“太厲害了！這簡直堪稱傳播輿論的利器！”
他興奮地追問：“到時候能否讓我刊載我的檄文？也好讓我洗清冤屈！”
吳巨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放心，咱們是朋友。”
一邊的溫庭雲已隱約察覺此事的深遠意義，以及它會給小說家帶來的巨大變革。
他努力平複內心的激動，開口問道：“但……十萬份，鹹陽常住人口不過六十萬，真的能賣得出去這麼多嗎？”
吳巨放聲大笑，拍了拍溫庭雲的肩：“溫兄，這你就想窄了。鹹陽雖隻有六十萬人口，但秦國何止於此？我可不做僅限於鹹陽的報紙，我要做的是秦國報！發行範圍至少覆蓋整個秦國。秦國人口數百萬，豈止這點？更何況，鹹陽人買，六國之人難道就不會買嗎？肯定有人會的。我定下十萬份的目標，其實並不算保守。”
溫庭雲緩緩點頭，吳巨接著說道：“再說，既然我已經將它創造出來，自然是有把握的。到時候我還會再加些策略，十萬份，不過是手到擒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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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庭雲會意一笑：“吳兄謀定而動，令人欽佩。”
吳巨笑著轉向莊灀：“莊兄隻管安心等候，待報紙問世，你的事情也就完成了。”
莊灀心中感激湧起：“與吳兄相識不足一日，卻受如此厚待，實感慚愧。”
“何必客氣。”吳巨笑了笑，又對溫庭雲說道：“這報紙，便是媒體，也是我所說的，小說家的新方向。”
溫庭雲聽後退了一步，深深一拜：“想向吳兄討教，如何著手？”
吳巨被這一禮驚得一顫，連忙扶起他：“不必如此多禮。”
他搬來三把椅子，請二人落座，然後說道：“簡單來說，我覺得小說家與報社的性質有些相通之處。報社的工作流程是這樣的：內容先以詳細初稿的形式送至總部，總部篩選後，選出合適的內容，編輯負責修改、排版，最後印刷成報紙售賣。”
“將來會有許多記者，這些人專門穿梭街巷搜集新聞，溫兄覺得，這與小說家是不是有些相似？”吳巨問道。
溫庭雲點頭：“確實有幾分相像。”
吳巨繼續道：“當然，還需要不少編輯處理稿件，溫兄怎麼看？”
溫庭雲摸著下巴說道：“小說家在撰寫文稿上的技藝或許稍遜，肯定不及那些專職寫作、作詩的人……”
“不用追求文采。”吳巨擺擺手，“我打算寫一種叫新聞體的新文體，隻要求簡潔明了，不需要堆砌華麗辭藻——那種東西反而多餘，太占地方。”
“那應該沒問題。”溫庭雲笑道，“我們小說家大多識字，做報社編輯應該是可行的。”他又補充道：“而且我認為很多人會願意從事這兩項工作。”
說著，他興奮地問：“那麼小說家成員何時能正式入職？”
隨即意識到自己可能說得過早，畢竟吳巨還未同意，便忙改口：“可以入職嗎？”
“當然可以。”吳巨反問，“否則我為何要把這個計劃告訴你？溫先生，你是支持我的想法的吧？”
“完全支持！”溫庭雲點頭。
“莊先生怎麼看？”吳巨轉向莊灀。
“我舉雙手讚成。”莊灀毫不猶豫地說。
吳巨滿意地點頭。
溫庭雲歎了口氣：“沒想到隻是約你來群芳閣談生意，卻解決了小說家的難題。”
說到這裡，他目雜：“我之前的話沒錯，你比小說家更像小說家，而且是非凡的那種。”
“怎麼非凡？”吳巨問。
溫庭雲稍作停頓，回答：“你具備領袖氣質。”
吳巨微微一愣。
幸好溫庭雲隻是隨口一提，沒有察覺到吳巨的真正意圖——成為領袖正是他的目標。
一旁的莊灀則若無其事地道：“妙極！雖未能如儒墨之流般顯赫，但報社已是極大的進步。”
吳巨點頭道：“小說家結構鬆散，加入報社有助於增強凝聚力，而且報社作為媒體，是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報紙也將是未來主流的信息傳播方式。”
溫庭雲點頭表示認同。
“不過我還有件事需要解決。”吳巨說道。
“什麼事？”兩人同時問。
報社成立後，我雖為社長，卻隻是掛名，事務繁多，無暇顧及具體管理，所以需要兩位副社長，一位主管記者部，一位負責編輯部。”吳巨終於道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露出潔白的牙齒，笑意盈盈：“我想邀請二位出任副社長。”
溫庭雲和莊灀微微一怔，彼此對視。
莊灀思索片刻，開口道：“我暫且無法返回趙國，未來的路還沒想好，但在秦國這段時間，我會儘力相助。”
這是對他恩情的回報，也是為小說家考慮。
“兄台才思敏捷，可擔起編輯部副社長重任。”溫庭雲言道，“至於我自己……”
他低頭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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