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揚州·鉛粉霜晨】
揚州城的晨霧裡飄著鉛粉霜,像未化的冬雪覆在青石板上,每吸一口氣都帶著金屬的甜腥。謝明硯的竹笠沾著細碎白霜,額間胎記在鉛粉霧中泛著微光,他握緊手中的鉛粉幣,幣麵鐵尺紋在掌心硌出紅印——這是老鹽工陳七臨終前塞給他的,幣背刻著"黑風渡"三字,邊緣還嵌著半片乳牙,齒根處的血漬已發黑。
"石匠大人,"漕幫揚州分舵的王老大掀開布簾,袖中蓮花紋刺青在晨光下泛著青灰,指尖深深掐進賬本邊緣,"城南義莊又添三具童屍,後頸都有烙痕,指甲縫裡嵌著鉛粉幣碎屑。"他遞過染血的賬本,紙角印著謝府蓮花紋火漆,每頁賬冊的"官鹽進項"旁都畫著極小的鐵尺圖騰,"陳萬貫的鹽號每月進三百擔"官鹽",實則是鉛粉霜混著鐵尺胎骨粉,賬上的"鐵尺胎血引費",三年間累計三萬兩。"
老吳的磁石鉤重重磕在木桌上,震落盞中鉛粉茶,褐色液體在盞底旋出蓮花形狀:"陳萬貫?二十年前修漕渠時,他是謝府監工,總在換牙期的孩子堆裡打轉。"老人的手指劃過賬本上的"弘治九年五月"條目,袖口蓮花烙痕突然發燙,"阿柱失蹤前三天,他說要收鐵尺胎做義子,送了塊帶蓮花紋的糖——第二天夜裡,孩子就沒了。"喉結劇烈滾動,渾濁的老眼盯著"鐵尺胎血引費"欄目,仿佛能看見阿柱被按在刑具上的場景。
柳三娘的斷尺"當啷"壓在揚州地圖的"萬貫鹽號"上,刃麵映出她緊咬的下唇,唇畔已滲出血珠:"去年冬至,我在他鋪子裡贖回囡囡的銀鐲,掌櫃的說是從漕幫水匪手裡收的。"她突然指向運河道,斷尺在地圖上劃出深痕,"鹽號後巷的井,陳七說過"第七根石柱藏模具",井欄的蓮花紋和謝府佛堂的一樣。"
【巳時·萬貫鹽號·腐味】
鹽號後院飄著腐腸草的甜腥,謝明硯踩著滑膩的青石板,靴底碾過的鉛粉霜顯影出蓮花紋,每朵花的中心都有個極小的牙印。阿林的磁石球在掌心快速旋轉,少年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的紅,睫毛劇烈顫動:"井裡有三十七聲鎖鏈響,和黑風渡鹽倉一樣...還有孩子哼歌,是《漕工怨》的調子,但歌詞變成了"鉛粉幣,牙骨鑄,買官鹽,吃童肉"..."他突然抓住謝明硯手腕,指尖冰涼如鉛粉,"石匠大人,井底有三十七塊磚,每塊磚下都有哭聲..."
暗井下的鉛粉燈映著潮濕的石壁,謝明硯的斷尺剛觸到水麵,井水突然沸騰,浮出層層疊疊的鉛粉幣,每枚幣麵都刻著鐵尺紋,幣邊鑄著細小的牙印,在水麵拚出"腐正泉官鹽專用"六個大字。老吳的磁石鉤勾住井壁鐵環,拽出的朽木上纏著半片衣襟,布料邊緣的蓮花紋與阿柱的斷袖一致,領口還繡著"萬貫"二字——是漕運署監工的製服紋樣。
"是阿柱的..."老人的聲音哽咽,磁石鉤"當啷"墜入水中,驚起的水紋裡,鉛粉幣顯影出謝府密信:"鉛粉幣需鐵尺胎血開模,每千枚用童牙百顆,換牙期孩童優先。"謝明硯的驗鉛袋劇烈發燙,袋麵鐵尺紋吸住水麵鉛粉,漸漸拚出"陳萬貫親驗"四個小字。
鹽號地窖傳來孩童的啜泣,柳三娘的斷尺劈開朽木門,腐臭撲麵而來——三十六個鐵籠裡關著麵黃肌瘦的孩子,最小的不過五歲,後頸的蓮花烙痕還在滲血,每人手中攥著磨製到見血的鉛粉幣模具。"彆打..."一個女孩蜷縮在角落,腕間戴著囡囡的銀鐲,鐲沿"長命百歲"的刻字已被磨平,露出底下新刻的"萬貫"二字,"他們說刻滿千枚,就給糖吃...可糖裡有鉛粉..."
【午時·鹽倉密道·牙模】
鹽倉最深處的石壁上,嵌著三十六具孩童骸骨,後頸的烙痕與鉛粉幣的鐵尺紋嚴絲合縫,每具骸骨的牙關都咬著半枚鉛粉幣。謝明硯的斷尺插入石壁裂縫,尺柄纏著的阿柱斷袖突然滲出鮮血,石壁應聲裂開,露出藏在牆內的牙模——三百六十個鉛粉幣模具,每個模具的齒痕都對應著一個鐵尺胎的乳牙,凹槽裡還嵌著未清理的牙垢。
"弘治三年開模,"柳三娘的指尖劃過模具上的"阿柱"刻字,筆跡歪斜,像是孩子被迫握刀所刻,"正是阿柱和囡囡失蹤的年份。"她的斷尺突然顫抖,刃麵映出石壁暗格:裡麵整齊碼著鉛粉幣,每十枚用蓮花繩串起,繩頭係著孩童的金發,發尾還沾著鉛粉霜,"陳萬貫用孩子的牙鑄幣,用血開模,這些鉛粉幣流通到各州府,就是謝府的買命錢。"
老吳突然發出壓抑的怒吼,磁石鉤砸向牙模:"當年你說收義子,是要拔孩子的牙!"他認出模具上的"阿柱"刻字,正是三年前在漕運署後巷撿到的斷袖上的筆跡,"我兒換牙時喊牙疼,你說用磁石鉤刮一刮就好...原來你是在挑合用的牙!"鉛粉霧中,他仿佛看見十二歲的阿柱被按在石台上,謝府私兵撬開他的嘴,陳萬貫舉著鐵鉗說"鐵尺胎的牙最齊整",孩子的哭喊聲穿透三年時光,刺痛著他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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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具被砸裂的瞬間,鉛粉幣顯影出陳萬貫的手劄:"鐵尺胎乳牙分三等,犬齒鑄幣麵,門齒做幣邊,臼齒磨粉入鹽。"謝明硯的斷尺劃過"阿柱"模具的齒痕,與老吳從運河撈起的乳牙完全吻合,尺刃突然發燙,映出石壁深處的血字:"腐正泉官鹽,每斤摻童牙粉三錢。"
【未時·衙門後院·火漆印】
揚州知府的書房裡,青禾的輪椅碾過滿地鉛粉,磁石球在桌角顯影出蓮花紋,每朵花的中心都有個極小的"謝"字。她咳嗽著翻開賬冊,每筆"官鹽進項"旁都畫著鐵尺圖騰,賬冊夾層掉出的密信上,謝承的字跡赫然在目:"鉛粉幣換漠北戰馬,每千枚可募狼首軍百人,切記用鐵尺胎血開模,方顯祥瑞。"
"石匠大人,"青禾遞過染著鉛粉的火漆印,印泥裡嵌著細小的骨頭渣,"這是謝府調運鉛粉鹽的通關文牒,上麵的"腐正泉"印,和黑風渡血祭壇的一模一樣。"她的手帕上洇著血沫,卻仍指著賬冊最後一頁,"揚州二十三名官員的俸銀,都是鉛粉幣,他們吃的官鹽裡,摻著鐵尺胎的骨粉——上個月李通判暴斃,七竅流鉛粉,竟被記成"祥瑞升仙"。"
窗外突然傳來梆子聲,三長兩短——漕幫遇襲的信號。謝明硯衝向天井,隻見鉛粉霧中刀光閃爍,謝府私兵的蓮花紋袖章在火光照耀下格外刺眼,為首之人腰間掛著鉛粉幣串,幣麵刻著"狗剩"二字,正是謝承的磁石鉤舊物。"保護賬冊!"他斷尺出鞘,尺刃映出青禾被推下輪椅的瞬間。
【申時·運河碼頭·鉛粉戰】
碼頭的鉛粉霧裡,謝府私兵的蓮花戰船撞向漕幫貨船,船首鐵錨刻著狼首圖騰,錨鏈上掛著三十六枚鉛粉幣,每枚都映著孩童的麵容。謝明硯躍上桅杆,斷尺砍斷懸掛鉛粉幣的鐵鏈,幣串墜落激起的鉛粉霧中,顯影出謝府鹽倉的分布圖,每個鹽倉標記旁都注著"童牙儲備量"。老吳的磁石鉤勾住敵船纜繩,拽出的布袋裡裝滿鉛粉幣,每枚幣麵都映著阿柱的眼睛。
"石匠大人,看船頭!"柳三娘的斷尺指向旗艦,陳萬貫正將鐵尺胎孩子推入鉛粉池,池麵浮著的牙模正在融化,"他要毀了牙模!"謝明硯的斷尺脫手飛出,刃尖劃過陳萬貫手腕,蓮花烙痕應聲而斷,露出底下的鐵尺圖騰刺青——與謝承的一模一樣,中心嵌著半顆犬齒。
陳萬貫跪倒在鉛粉幣堆裡,掏出染血的賬本,每一頁都貼著孩童的換牙記錄:"謝承說鐵尺胎的牙是天生的模子,血是最好的鑄幣液..."他指向池中沉浮的牙模,"阿柱的牙最齊整,鑄的幣能通神...囡囡的乳牙帶糖味,謝府用來哄騙新抓的孩子..."話未說完,鉛粉池突然沸騰,浮出的鉛粉幣顯影出漠北狼首軍的行軍路線,每個軍寨標記旁都注著"鉛粉幣千枚"。
【酉時·漕幫分舵·驗毒】
分舵密室裡,青禾的磁石球顯影出鉛粉幣的成分:"鉛粉占七成,鐵尺胎骨粉兩成..."她突然劇烈咳嗽,磁石球滾落在地,顯影出嬰兒骸骨的輪廓,肋骨處嵌著半枚鉛粉幣,"還有一成...是胎衣灰...謝府用三百六十個鐵尺胎的胎衣,煉了這三年的鉛粉幣,每枚幣都是活祭..."
老吳捧著阿柱的斷袖,袖口露出的牙印與模具完全吻合,布角繡著的半朵蓮花,正是陳萬貫鐵尺圖騰刺青的殘缺部分:"原來他們早盯上了換牙期的孩子,用蓮花糖騙回家,拔了牙就烙上印..."他突然想起阿柱失蹤前總說"牙鬆了",自己還笑著摸他的頭,"傻孩子,換牙是長大的記號...卻不知是謝府的記號。"
柳三娘擦著囡囡的銀鐲,鐲沿突然顯影出細小刻字,是用牙血寫的"七月初七,阿柱被拔牙":"萬貫鹽號第七根石柱,埋著三百童牙。"她的斷尺重重劈在地圖的"腐正泉"上,刃麵映出窗外的鉛粉霧,此刻正有漕幫兄弟在霧中排查鉛粉幣,"這些鉛粉幣流通之處,百姓吃的每口鹽裡都有孩子的骨血,謝府是要讓天下人都成了鐵尺胎的活祭!"
【戌時·義莊停屍間·骨證】
義莊的鉛粉燈下,謝明硯看著驗屍格上的童屍,每具屍體的後頸都有蓮花烙痕,指甲縫裡嵌著鉛粉幣碎屑,牙關緊咬著半枚幣。他的斷尺劃過屍體牙關,露出磨損的齒痕,與鉛粉幣模具的齒印一致,尺柄突然傳來刺痛——是阿柱斷袖的血漬滲進了尺紋。
青禾的磁石球在屍身顯影出文字:"鉛粉毒入骨髓,三年筋骨寸斷,五年血枯而亡。"她指著屍體手腕的勒痕,"這些孩子被鐵鏈鎖著刻幣,每天刻滿百枚才能喝粥,粥裡摻的是鉛粉霜..."突然劇烈咳嗽,血沫濺在磁石球上,顯影出"謝府西跨院"的字樣。
"石匠大人,"王老大遞來染血的漕運密檔,封皮上印著謝府蓮花紋,"謝承的船隊正往京城運"腐正泉"貢水,隨船還有三千箱鉛粉幣,說是給陛下的端午賀禮。"密檔裡夾著張糖紙,上麵用牙血寫著"鹽號井裡有囡囡的發",糖紙邊緣的齒痕,和囡囡銀鐲的磨損痕跡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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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硯望向窗外的鉛粉霧,揚州城的燈火在霧中明明滅滅,像極了黑風渡血祭壇的血稻燈。他握緊阿柱的斷尺,尺柄的牙印硌著掌心,仿佛握著所有鐵尺胎的冤魂。鉛粉幣在驗鉛碗裡旋轉,顯影出京城地圖,紫禁城的輪廓被蓮花紋包圍,中心正是謝府佛堂的鐵尺圖騰,而佛堂地磚下,埋著三百六十個鐵尺胎的胎衣。
【亥時·運河夜·斷尺明】
漕幫船隊在運河夜航,謝明硯站在船頭,望著水麵倒映的鉛粉幣光芒,每片波光都映著阿柱和囡囡的笑臉。老吳蹲在艙角,用磁石鉤分揀出刻著阿柱乳名的鉛粉幣,每枚幣麵的鐵尺紋都像道傷疤,鉤尖劃過幣邊,露出底下的"萬貫"暗記——是陳萬貫的私印。
"石匠大人,"青禾的輪椅滑來,遞過虎娃的平安鎖,鎖芯裡的鹽紙新顯影出"西跨院胎衣井"五字,字跡邊緣帶著血痕,"這是陳七用最後力氣刻的,他說井裡的胎衣罐上,刻著每個鐵尺胎的生辰八字..."她的聲音突然變輕,磁石球在掌心顯影出漕運圖,"腐正泉的水,就是用胎衣井的水熬的鉛粉霜。"
謝明硯摸著平安鎖上的牙印,想起虎娃臨終前塞給他的糖紙,想起阿柱斷袖上的血字,想起囡囡銀鐲的刻痕。鉛粉霧中,他仿佛看見無數孩子的身影,他們舉著斷尺,指向京城方向,後頸的蓮花烙痕在霧中明明滅滅,像極了運河裡的漁火。
"通知漕幫,"他係緊腰間的牛皮工具袋,袋角的小鐵尺紋在夜風中擺動,"分三路追查:一路截住謝承的貢船,一路排查各州府鉛粉幣流通,一路解百姓體內的鉛粉毒。"柳三娘的斷尺突然指向北方,刃麵映出他額間胎記,在月光下泛著鐵色,"謝府的根在京城,而我們的證據,在這三千童牙裡——在西跨院的胎衣井裡。"
老吳摸著阿柱斷袖上的牙印,突然發現布角繡著的半朵蓮花,與陳萬貫的鐵尺圖騰刺青吻合,缺口處正是阿柱斷尺的形狀。他的磁石鉤重重砸在桌上,震落的鉛粉幣顯影出"謝府西跨院"的字樣——那是二十年前他被烙刑的地方,也是阿柱失蹤的起點,更是三百六十個鐵尺胎胎衣的埋骨地。
運河水拍打著船幫,驚起的水鳥在天際劃出鐵尺形狀,像極了阿柱在密信裡畫的符號。謝明硯知道,這場與鉛粉幣的戰爭,不過是謝府罪惡的冰山一角。但他的斷尺,終將一寸寸量過這萬裡山河,讓每一枚沾著孩子牙血的鉛粉幣,都暴露在陽光之下,讓鐵尺胎的冤魂,得以在漕渠的活水裡安息。
鉛粉霧漸漸散去,船頭的磁石驗鉛旗獵獵作響,旗角係著的,是從揚州鹽號救出的孩子的金發,在月光下泛著微光,如同鐵尺胎們未竟的生命,在黑暗中亮起的希望。謝明硯握緊斷尺,尺刃映出前方的京城,那裡有更大的陰謀等著他,有更多的孩子需要解救,而他的腳步,永遠不會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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