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的月光像是被揉碎了撒在青石板上,關七懸在半空的身影投下巨大陰影,將眾人籠罩在一片冷白裡。
陸九淵的指尖抵著醒木,係統麵板的淡金色提示在視網膜上跳動——【關鍵轉折點:關七未下死手】。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撞著肋骨,喉嚨發緊。
這是他穿越以來最危險的局,關七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撥動江湖的琴弦,而他懷裡那本《山河誌》的封皮正透過衣襟灼著皮膚,那是關七方才說"聞著香"的東西。
"他在等什麼?"米蒼穹的拐杖又往地裡壓了三分,焦痕處滲出的血線突然扭曲成蛇形,老人的瞳孔縮成針尖。
天下第七抹了把嘴角的紫血,腰間的刀嗡鳴著震開刀鞘半寸,破布下的肌肉緊繃如鐵:"老瘋子...莫不是在等啟明星?"他話音未落,紅袖神尼突然攥緊佛珠,檀木珠子在掌心壓出紅印:"不對,他的氣勁在收束——"
話音被一聲尖嘯撕裂。
那聲音像根燒紅的鐵針直刺耳膜,陸九淵眼前發黑,係統麵板瞬間炸成刺目的紅色警告。
人群最外圍,狄飛驚仰著頭,喉結劇烈滾動,指尖掐進掌心,指縫裡滲出的血珠隨著嘯聲震顫——他在操控關七!
關七的黑鐵劍突然爆發出嗡鳴,劍身上的紅繩"啪"地斷裂。
他原本渙散的眼神陡然凝聚,像被抽走了魂的提線木偶,劍尖直指演武場中央的七發禪師。
"小心!"諸葛正我的鐵膽剛脫手,關七的氣勁已如洪流傾瀉。
七發禪師合什的手掌剛抬起半寸,袈裟便被氣勁撕成碎片,整個人像被無形巨手揉捏的麵團,骨骼碎裂聲混著血沫噴濺,最後隻剩半枚被氣勁碾成齏粉的佛珠落在陸九淵腳邊。
演武場炸成一片驚呼。
有刀客的佩刀當啷墜地,有書生跌坐在地向後爬,連米蒼穹都踉蹌著退了半步,拐杖在地麵劃出深痕。
陸九淵的指甲掐進掌心,係統提示瘋狂閃爍【危機等級:sss】,他望著七發禪師消失的位置,後頸的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方才關七看他的眼神,分明有刹那清明,可這尖嘯聲...分明是被操控了!
"狄飛驚!"謝卓顏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陸九淵轉頭時,隻見一道青影破空而來,她腰間的劍甚至未出鞘,指尖凝聚的劍罡已如銀河傾瀉。
狄飛驚的嘯聲陡然一滯,頸側滲出血線,他踉蹌著後退,喉間溢出腥甜——謝卓顏這一劍,差半寸就能割斷他的喉管。
"阿驚!"雷純的尖叫穿透人群。
她站在閣樓二層,裙角被夜風吹得翻卷,原本端著的茶盞"啪"地摔碎,瓷片割破腳背她卻渾然不覺。
方才還從容撥弄棋子的手此刻死死攥著欄杆,指節泛白:"攔住她!
快攔住她!"
狄飛驚抹了把頸側的血,目光陰鷙如狼。
他反手抽出腰間軟劍,劍刃在月光下泛著幽藍——那是淬了毒的。
謝卓顏的劍終於出鞘,青鋒映著她冷白的臉,劍罡再吐三寸,直取狄飛驚心口。
陸九淵的係統突然彈出新提示【關鍵人物介入:白愁飛】。
他下意識抬頭,卻見閣樓另一側的陰影裡,一道白衣閃過。
謝卓顏的劍尖離狄飛驚心口隻剩三寸時,她突然頓住,瞳孔微縮——背後有劍氣!
演武場的燈籠重新亮起時,白愁飛已站在謝卓顏三步之外。
他白衣勝雪,腰間玉牌隨動作輕響,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謝姑娘這劍,可不能急著遞。"
夜風卷著血腥氣掠過眾人發梢。
關七的黑鐵劍仍懸在半空,劍身上的血珠墜地,"滴答"一聲,像敲在所有人的神經上。
謝卓顏的劍尖在離狄飛驚心口三寸處凝住,青鋒映著她驟冷的眉眼。
她能感覺到後頸的寒毛根根倒豎——那道自閣樓陰影裡漫來的劍氣,像條吐信的毒蛇正貼著脊背遊走。
"白愁飛。"她咬著牙念出這個名字,聲音裡淬了霜。
白衣人輕笑一聲,玉牌在腰間輕響:"謝姑娘可知,雷姑娘方才往茶盞裡添了三盞碧螺春?"他指尖漫不經心拂過腰間銀鞘,"茶涼了要換,人若急了...可就沒換的餘地了。"
狄飛驚趁機退到雷純身側,軟劍入鞘時帶出一縷幽藍毒霧。
雷純立刻抓住他染血的手腕,眼尾泛紅:"阿驚,你的傷..."她抬眼時卻朝白愁飛遞了個極快的眼色,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