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雷長生他們因為趕工,就沒有來接雷宇天,他打電話讓王老師回去的時候,把雷宇天帶到他們家門口就行。因為王老師他們回鎮上要從他們出租屋下麵的公路經過。
王好在午休時的會議上,又跟費仁新鬨得很不愉快。費仁新對她是明嘲暗諷,厲聲指責。她接到雷長生的電話,話沒聽明白就答應了。
放學的時候,她喊雷宇天跟她同行,她把雷宇天送到家門口,交待了幾句就去追前麵的李老師她們了。
雷宇天是空著手回家的,他的書包和書都沒有帶。他用手去使勁推門,門自然沒有被他推開。
雷宇天在屋簷下蹲著,去牆縫裡找螞蟻。可能是因為天氣逐漸變冷的緣故,他掏了半天的牆縫,也沒有找到幾隻螞蟻。
不好玩!屋頭又進不去,肚子也餓了!雷宇天站起來望了望公路,沒有他老爹回來的摩托車聲。他繞著房子跑了一圈,看到窗子都有些小還有些高,他就這樣是翻不進去的。
雷宇天又回到屋簷下,無聊地東看西看了一會兒,就一下跳到公路上。他沿著公路,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
“哈兒,你哪裡去?學校沒得學生了!”一個男生對雷宇天說,“我們打掃完清潔後,陳老師就鎖校門了!快點兒回去,不然一會兒你爸爸回來找不到你哦!”
雷宇天沒有理男生,而是看見了男生背著的書包。他才想起他好像沒有背書包回去。他的書包呢?他想了想,好像還在廁所的!
“你娃兒硬是不聽嗦!學校鎖門了,進不去了!”男生去拉雷宇天,“走,回去!”
“滾!”雷宇天撒腿就跑。
男生見雷宇天不識好歹,就自己回家了。
雷宇天跑到校門外,看見垃圾池裡有好多新倒的垃圾,就徑直去了垃圾池裡。他的腳才踏進去,就看見了一個撕開的油紙袋裡還有幾塊餅乾。他撿起油紙袋,繼續用眼睛看還有什麼是可以吃的。
雷宇天現在穿的還是涼鞋,雷長生也沒有管他,因為之前一直是王翠花在管雷宇天的生活瑣事。他用腳在垃圾池裡搗來搗去的,他這一搗,腳下露出來了錢,錢被幾個對折,折成了一個很小的長方形。雷宇天蹲下去把錢撿起來放進褲兜裡。他現在是不識數的,不知道那是多少錢,他從來就是叫大錢和小錢。
“你是哪個班的,在垃圾池裡乾啥,還不回去?”住在學校裡的陳老師去街上吃晚飯,看見垃圾池裡還有學生,就急忙催促學生回家。
雷宇天跑出垃圾池,向另一條小路跑去。
天已經在黑了,陳老師也沒有看清楚是誰,以為學生回家了,他就騎著自行車上街了。
雷宇天見老師走了,他三兩下把油紙袋裡的幾塊餅乾吃了,他跑到校門前,想進廁所去找書包。
雷宇天扒著鐵門,慢慢的把頭伸了進去,然後慢慢的把身子也鑽進去了。他來到廁所,沒有看見書包。他又來到教室門前,教室門是鎖著的,他進不去。他用腳踢了幾下教室門,再用小拳頭猛敲了幾下。
雷宇天在教室門前站了一會兒,就向廚房那邊跑去。他從洗碗槽那邊繞到了他們教室窗外,他扒在窗戶上向裡麵望,沒有看見他的書包。
雷長生他們今天加了班,是因為要把水泥扛到新工地去,工頭為了節約錢,就不請板板車拉,直接讓他們幾人用肩膀扛。他們扛完水泥,就各自匆匆忙忙回家了。
雷長生更是著急,因為他的莽子兒子沒有鑰匙進不了屋,不曉得他又跑到哪裡去了。他騎著摩托車,著急忙慌地往家趕。
雷宇天爬上窗,這窗格子之間的距離,看著比大門的小。他把頭先伸進去試試看,沒想到竟然鑽進去了!
雷宇天跳下窗子,去門邊打開了電燈開關,整個教室亮了起來。他在教室後麵的角落看見了他的書包。他跑過去撿起來,書包還是濕的,感覺到處都是泥沙。他看見他的書散在地上,他彎腰去撿,撿起來的不是一本,而是散了的書頁。
“啷個的?我沒有撕書呀嘛!”雷宇天把那些書撿起來裝進濕書包裡,再把書包從窗縫裡扔了出去。
雷宇天剛想去爬窗,卻回頭看見了黑板。平時老師在黑板上寫寫寫,其他同學好多也上去寫過,好像就是他沒有上去寫過。他去到講台前,從粉筆盒裡拿了一支紅色粉筆,就在黑板上亂畫起來。他自己也不知道畫的什麼,反正就是那麼隨心所欲地亂畫一通。
“雷宇天,雷宇天,你在哪裡?”雷長生停下摩托車,沒有看見兒子,就大聲喊著。
“大哥,你找娃兒啊?”溫美端著碗從裡麵出來。
“我今天加了點兒班兒,跟老師說讓娃兒在屋頭等我,我回來沒有看到他。美美,你今天下午看見了他嗎?”
“沒有,我下午去街上打麻將了,才回來一哈兒!”溫美說,“我回來從你們門前過路都沒有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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