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屋是用紅磚砌的,上麵蓋著青瓦,大約有三十來平米。裡麵隻堆了一些乾柴塊,看來隻是為烤火準備的。
雷蒼山的兒女不讓他們冬天烤電火爐,怕他們不會用而不安全。在正屋那些地方烤柴火,又怕老人記性不好引起火而不安全。於是幾年前就修了這間烤火屋,也是熏臘肉香腸的地方。兒女們還特地交待不能堆其他東西,像茅草稻草等。每年熏臘肉香腸,都有雷佳琴回來跟她媽一起弄。
“莽娃,讀書安不安逸好不好)?”雷蒼山吧嗒著煙問雷宇天。
“點兒都不安逸!三叔公,跑起安逸!”雷宇天喜歡那種像飛一樣的肆意奔跑。
“莽娃,讀書是好事情,不安逸也要讀。”雷蒼山說,“你讀了些啥子呢?跟三叔公說說看。”
“不曉得!”雷宇天不懂老師教的啥,他在教室裡的時候,多數時間都是自己玩自己的,老師說的那些,他很多時候都聽不懂。
“啷個得了哦?莽娃,你一學期一個字都沒有學到啊?”雷蒼山說,“認不到字,長大了啷個辦?”
“字是啥子?三叔公!”雷宇天問。
“字是啥子?字就是字噻!認得到字,走哪裡去都不得走不在走丟)!”雷蒼山說,“認不到字,彆個哄你騙你)你都不曉得。”
雷宇天現在也聽不懂雷蒼山說的是啥意思?
“三叔公,紅苕耙了!”雷宇天用火鉗從火堆裡掏出來了一個修長的紅苕。頓時,一股甜香飄了出來。
“唉!莽子娃兒哦,都是曉得吃喲!”雷蒼山歎了口氣,“曉得吃也好!”
雷宇天把紅苕放在地上,用火鉗刨著,讓紅苕打了幾個滾兒。他離開矮凳子,蹲在地上用手指去摸紅苕,覺得不是很燙了,就用兩隻手把紅苕捧起來,用嘴對著紅苕吹風。
麻兔跳到了地上,在火堆旁趴著烤火。
花狗眼巴巴地看著雷宇天,希望能分到香噴噴的烤紅苕。
雷宇天捧著紅苕坐回凳子上,兩隻手輕輕一掰,紅苕就被分成了兩半。
“哇!好香哦!”雷宇天把鼻子湊到右手的紅苕上方,嗅了又嗅,然後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那紅黃的瓤。
“汪!汪!”花狗向著雷宇天叫了兩聲,仿佛在提意見,還有它等著吃呢!
“小花二,你莫慌嘛,好燙哦!”雷宇天說,“把你嘴巴又弄起泡泡啷個辦呢?”
麻兔不知道是被花狗嚇著了,還是被烤紅苕的甜香吸引了?它蹦跳到了雷宇天身上,也眼巴巴地看著雷宇天。
“呢個大麻兔還嬲嫐奇怪)yai!它啷個不怕莽娃呢?”雷蒼山說,“莽娃,兔兒啷個不怕你喲?”
“我不打它yai!”雷宇天說,“三叔公,你抱看它嘛!”
“我才不抱,西醃臢臟得很)!”雷蒼山說,“我烤火多熱和!”
雷宇天咬了一口紅苕中間的瓤,覺得有些燙,含在嘴巴裡上下左右地打著囉囉這個囉囉,不是四川人怕難得懂它的意思,哈哈!)。
雷宇天讓紅苕瓤在嘴裡翻騰了一會兒,就迫不及待地吞了。哪知道紅苕還是很燙,順著他的喉嚨下去,一直燙到胃裡。
“唉呀呀,燙死了!”雷宇天跳起來叫著,用手抹著自己的胃。
麻兔在雷宇天站起來以後,急忙就跳到了地上。
“莽娃哦,你慢點兒嘛!等紅苕冷點兒再吃嘛!”雷蒼山說,“謹防把嘴巴燙起泡兒!”
“汪,汪汪!”花狗叫著,仿佛再說,“慢點兒,我不得跟你搶!”
雷宇天把那一陣燙緩過去以後,他發現手上的紅苕沒有那麼燙了。他把左手上的紅苕放在凳子上,單腳跪在地上開始剝右手上的紅苕皮。紅苕熟以後,那皮子輕輕一撕就來了。撕掉了外皮,裡麵那一層可是香香甜甜的鍋巴,好吃得很!
花狗看著那紅黃的瓤,伸出舌頭“哈”著。
雷宇天先撕了點兒有鍋巴的皮子放在嘴裡,好吃,太好吃了!雷宇天嚼著,覺得真是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