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五年深冬,西北風卷著細雪粒拍打在鴻賓樓後廚的玻璃窗上。何雨柱站在灶台前,手腕翻轉間,鐵勺與鐵鍋碰撞出清脆的聲響。鍋裡的豆瓣紅油咕嘟冒泡,香氣混著蒸騰的熱氣,熏得他額角沁出細汗。
“火再小些,豆瓣炒焦了就發苦。”李保國站在一旁,手裡的煙袋鍋輕輕敲了敲灶台邊緣,“記住,川菜的魂在這勺紅油裡,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何雨柱連忙調小蜂窩煤爐的風門,看著鍋中漸漸變得透亮的紅油,心裡默默複盤著師傅今早教的炒料要領。自上次麻婆豆腐驚豔眾人後,李保國對這個徒弟愈發上心,每日歇灶後都會單獨指點他半個時辰。
“今兒楊掌櫃說,下個月市飲食公司要組織中級廚師考核。”李保國忽然開口,煙袋鍋在圍裙上蹭了蹭,“你準備準備,爭取一次過。”
何雨柱手一抖,險些把花椒撒出鍋外。他轉頭看向師傅,隻見李保國臉上掛著少有的嚴肅,不由得站直了身子:“師傅,我這才學了一個月......能行嗎?”
“咋不行?”李保國哼了聲,“你麻婆豆腐的水準,換作彆的館子,早該掛牌子收徒了。”他忽然放低聲音,“現在這世道,有個紅本本比啥都強。你師娘她表哥在商業局管考核,我回頭跟他打個招呼,你隻管把本事亮出來。”
何雨柱心裡暖烘烘的。他知道,在那個講究“根正苗紅”的年代,一個無父無母的學徒能得到這樣的栽培有多不容易。想起今早在後廚,二灶劉師傅陰陽怪氣地說他“走後門”,他攥緊了手中的炒勺——唯有考個硬邦邦的中級證,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師傅,我聽您的。”何雨柱把炒好的紅油盛進瓦罐,火光映得他臉龐發亮,“除了麻婆豆腐,我還想練練宮保雞丁和魚香肉絲,您看......”
“急啥?”李保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步一個腳印。明兒晌午,你去菜市場挑隻土雞,咱們先把宮保雞丁的糊辣荔枝味吃透。”
暮色漸濃時,李保國忽然想起什麼,從褲兜裡摸出張皺巴巴的紙條:“後天晚上有空不?你師娘說,讓你帶雨水來家裡吃飯。她昨兒去糧店換了點細糧,想給你們做頓臊子麵。”
何雨柱正要開口答應,忽然想起什麼,臉一下子紅了。他這個月的工資要等到下月月初才發,兜裡隻剩下幾張飯票,連買包點心都不夠。李保國見狀,擺擺手笑道:“彆琢磨那些虛禮,你師娘最見不得孩子挨餓。再說了......”他忽然壓低聲音,“你不是說想讓我嘗嘗你新學的豆瓣魚?正好露一手。”
何雨柱這才咧嘴笑了,心裡暗暗記下:明天去副食店稱二兩紅糖,就當是給師娘的見麵禮。
從後廚出來時,天空飄起了零星雪花。何雨柱裹緊棉襖,手裡提著兩個鋁製飯盒——那是他給妹妹留的夜宵,一個裝著剩下的麻婆豆腐,另一個是剛蒸好的白麵饅頭。路過前廳時,楊國福正趴在賬台上打算盤,見他路過,特意探出頭來:“柱子,明兒記得去領新圍裙,主灶師傅得有個主灶的樣子!”
四合院的青磚路上覆著薄薄一層雪,路燈昏黃的光暈裡,幾個孩子追逐著打雪仗。何雨柱剛進中院,就看見一大爺易中海蹲在牆根,手裡拿著扳手,正在指導賈東旭鼓搗一堆機械零件。
“東旭,這齒輪咬合不對,”易中海的旱煙袋指著零件堆,“你在機床廠修的是鏜床,跟咱鉗工的活兒不一樣,得先把公差算明白......”
“柱子回來啦?”賈東旭抬頭打招呼,臉上沾著機油,“聽說你在鴻賓樓當大廚了?啥時候露兩手啊?”
何雨柱笑笑,晃了晃手裡的飯盒:“大廚算不上,湊合混口飯吃。東旭哥要是想吃,明兒給你帶份魚香肉絲。”
易中海目光在飯盒上掃過,注意到鋁盒邊緣沾著的紅油,心裡暗暗吃驚。他知道鴻賓樓的規矩,學徒連灶台都摸不著,這小子才去多久,竟能帶回主廚做的菜?再看何雨柱身上的藍布圍裙雖舊,卻洗得乾乾淨淨,領口還彆著枚嶄新的“為人民服務”徽章,不由得點點頭:“保國是個嚴師,你跟著他好好學,彆辜負了人家一片心。”
何雨柱連連稱是,推開自家的木門。屋裡傳來縫紉機“噠噠”的聲響,妹妹何雨水正借著煤油燈的光補襪子。十六歲的姑娘穿著打補丁的棉褲,膝蓋上放著個裝滿碎布的笸籮,聽見動靜抬起頭,凍得通紅的臉上綻開笑:“哥,你可算回來了,我都快餓扁了!”
“快趁熱吃。”何雨柱把飯盒擱在炕桌上,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路過副食店買的桃酥,你嘗嘗。”
雨水眼睛一亮,忽然又皺起眉頭:“哪來的錢?你可彆偷著把口糧換了......”
“瞧你說的!”何雨柱刮了下妹妹的鼻尖,“我現在是主灶師傅,月薪三十八塊呢!等下月發了錢,哥給你買條新圍巾。”他頓了頓,把李保國邀請吃飯的事說了,“明兒你跟我去趟師傅家,記得把那件紅棉襖穿上,彆給哥丟臉。”
雨水咬著桃酥,含糊不清地說:“知道啦!師娘喜歡啥?要不我把上次攢的雞蛋帶過去?”
“傻丫頭,師傅家不缺那倆雞蛋。”何雨柱笑了,伸手替妹妹拂去頭發上的線頭,“你隻管規規矩矩的,彆像個野丫頭似的就行。”
夜深了,雪花越下越密。何雨柱躺在炕上,聽著妹妹均勻的呼吸聲,腦海裡回想著李保國說的“中級考核”。他知道,在這個憑本事吃飯的年代,一本紅本本不僅是塊敲門磚,更是底氣。窗外的雪光映在牆上,他摸出藏在枕頭下的菜譜,就著月光翻開——那是他用半個月飯票從舊貨攤換來的《四川菜譜》,紙頁間夾著李保國手寫的批注。
“宮保雞丁,關鍵在糊辣荔枝味......”他輕聲念著,手指劃過“炒糖色”三個字,忽然想起師傅今天說的話:“做菜如做人,要穩,要正。”
窗外,四合院的屋脊已積了厚厚一層雪,唯有鴻賓樓的後廚還亮著燈。何雨柱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灶台前翻湧的紅油,還有李保國煙袋鍋上永遠擦不乾淨的油漬。他知道,自己踏上的不僅是一條學廚之路,更是一個時代裡,手藝人對傳承的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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