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想，徐海澤以一個半吊子天師的身份出現，應該就是為了更好地隱藏自己，順便試探她。
發現她真有點東西，他及他背後的人，就要想方設法地除掉她。
甚至發現她破了荷花村的聚陰陣後，就不惜在第一時間耗費大量修為來強行催熟畢先生。
又為了不讓她查到真相，找到藏匿的畢先生，才要殺了嬰靈。
而徐海澤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保全養鬼陣。隻怕在第二期，他也沒真想要害方佳依。
至於林歲為什麼沒能一開始就從他麵相上看出來。
乃至到了今天，他麵相依然沒有絲毫問題……
“不止麵相，他這個人的來曆，以及他祖上三代我都查過，也沒有任何問題。”
斯星燃整個埋進被窩裡，隻露出一顆腦袋，道：“他那點半吊子法術，也的確是跟一個四處遊曆的道士學的，還從他那裡買了不少道具法寶。”
“轉賬記錄都還有，對方叫什麼，滿山猴子我腚最紅。”
見林歲眼神掃過來，他挑眉：“當然，真名不叫這個，叫王……王寶山。”
林歲抬手掐指：“出生年月。”
“六九年八月二十。”
林歲垂眸算了算，須臾，搖頭：“這個日期不對。”
想想也是，凡是修道的，都不會在身份證上填寫真實的出生日期。
因為他們最清楚生辰八字的重要性。
也最知道怎麼用生辰八字害人……即便身份證上不用精確到時辰。
饒是她要靠這個給人算命，也不會特彆問到對方具體的出生時辰。
而當她要算某件事時，可以憑大六壬時間起卦，要算一個人，卻必須有媒介，畢竟事是既定的，人是活的。
關於徐海澤的身份陷入僵局，氣氛一時沉悶下來。
就在這時，鬱辭年突然笑問：“小隊長，如果我從現在開始跟你修習玄學術法，還來得及嗎？”
聞言，眾人想到什麼似的，唰的一下齊齊扭頭，眼睛晶亮地看了過來。
那眼神中無一不透露著期待。
林歲心頭一動。
她想，她應該明白他們的想法。
一如他們會特意研究驅邪炸彈、朱砂子彈。
如今，他們的心情是一樣的。
又不太一樣。
那時的他們想要的隻是自保，是不拖後腿。
而現在，他們想要在未知的領域上，和林歲並肩作戰。
意識到這點的林歲，心中陰霾頃刻散去。
她不禁綻開一個笑。
如同刹那花開。
本就盯著她看的反派們瞬間被攫去了心神。
他們一直都知道，林歲很漂亮。
脫胎於世俗的那種漂亮。
即使她總是淡淡的，偶爾說出的話又不那麼正經，也掩蓋不住她足夠吸引人的特質——笑起來溫柔，自由得像風。
讓他們忍不住靠近。
“要學也可以，隻不過，玄學講求天賦。”林歲不好打擊他們的積極性，斟酌著說，“多少人因為天賦的缺失，三五十年都不一定能領悟入門，所以……”
“沒事，總比什麼也不做好。”鹿湘知道她的意思，立刻接話。
黎野跟著嗯一聲：“先學了再說。”
他們是曾想過靠自己找出幕後之人的。
但他們失敗了。
就在他們幫棠溪解決完麻煩的那個晚上——
斯星燃安裝在林思瑤身體裡的竊聽器起了作用。
他們聽到了林思瑤和一個機械音的對話。
林思瑤在質問對方，為什麼不告訴她地下室的存在，否則她不會輸。
他們一致搖頭，懷疑這人吃了致幻菌菇。
不然她憑什麼認為自己贏得過林歲？
機械音也罵了一句蠢狗。
然後告訴她不用再上節目，對她另有安排。
他們想再聽到更多時，那道詭異的機械音發現了他們的監聽。
對方毫不猶豫摧毀了竊聽器。
他們最後隻來得及聽見林思瑤的痛叫聲。
和竊聽器壞掉的刺啦刺啦聲一樣刺耳，一樣難聽。
但在那一刻，他們終於意識到，在這種非人的力量麵前，他們究竟有多渺小。
一味的原地踏步不是他們的行事作風。
既然對手不是人，他們就得比他更不是人。
看他們態度堅決，林歲也不再多言：“那等這期結束，我回一趟道觀，挑幾本玄學入門書籍給你們。”
“好耶！”斯星燃歡呼一聲。
棠溪呱唧呱唧海豹鼓掌。
鬱辭年也輕輕笑著，眼底儘是細碎的光。
氣氛頓時輕鬆起來。
林歲不由打了個哈欠，軟骨頭一樣歪靠在棠溪身上：“所幸密碼箱還在我們手裡。”
隻要密碼箱在手，他們就算找到密碼也沒用，仍然得繼續跟他們耗在這裡。
況且，他們找到的所謂真相，也不見得是真的。
林歲邊想著邊慢慢閉上眼。
棠溪不敢動，怕驚擾到她的睡意。
黎野默默關上大燈，隻留下一盞小夜燈。
鬱辭年順手幫她鋪好變得淩亂的床鋪，隨即和黎野、鹿湘一起來到斯星燃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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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討論，要是學會了畫符，或許可以用符咒改裝一下竊聽器，弄個加強版。
斯星燃果然很感興趣。
幾人無聲地用手比劃，竟也聊得十分愉快。
迷迷糊糊靠在棠溪肩頭的林歲還在小聲咕噥：“箱子一定要藏好了，不能讓他們找到，我還得從他身上找到他藏起法陣的方法呢。”
“啊，好難，麵相是假的，想算也算不到，好笨哪，他該不會要把怨靈帶到彆的地方去養吧？”
“要不直接把葫蘆偷過來算了……”
她顛三倒四地碎碎念著，直至聲音越來越小，她徹底倒在棠溪懷裡睡得酣甜。
那盞夜燈也悄無聲息地滅了。
偷葫蘆是偷不了的。
即使棠溪真的很想幫林歲偷。
可惜徐海澤的葫蘆不但貼身藏著，她一靠近，安藝銘便警惕地望過來：“你想乾嘛？”
“……”
棠溪最終隻能麵無表情地從他們全世界路過。
黎野則躲在房裡研究密碼箱。
密碼箱上的鎖是一個圓筒轉盤式的機械密碼鎖，上不了黑客手段。
倒是黎野可以試試物理手段——聽聲分析鎖扣齒輪對應的位置，或者乾脆暴力拆除。
“哢噠！”
暴力用不上了，黎野成功打開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