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縣城東,
一棵大柳樹下,停了一輛騾車,車旁圍了一群人。
“哥,讓額也數數!”
“額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錢咧!”
“一天就賺了一百四十二塊啊,額做夢都不敢這麼想,誰掐額一下?”
“嗷……”
“啥一百四十二塊,明明是一百四十二塊五毛六,你啥記性啊?”
“數完了沒有?該額了該額了!”
“快點快點,額也等著呢!”
“等回家爹娘知道賺了這麼多錢,估計眼珠子都嚇得掉出來,哈哈哈哈……”
劉浩川、劉江河、劉白楊、劉青鬆、劉蒼岩等人嘴裡嚷嚷個不停,一個個臉上都是興奮之色,坐在地上抓耳撓腮的。
劉青山也不阻止,笑嗬嗬的看著他們一個個數錢。
等所有人都數過錢之後,錢又回到了劉青山手裡。
他拿著錢,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劃過,突然說道:“大家說說,這錢應該怎麼分?”
分?
眾人齊齊一愣,隨即臉上都露出了茫然之色。
唯獨劉紅苕例外!
劉勁草下意識道:“老四,你這話啥意思?”
“三哥,這錢不分的話,那你說怎麼處理?”劉青山反問。
這頓時把劉勁草給問住了,“這……”
他張了張嘴,又撓了撓頭。
想了想,他又說道:“這賺錢的法子是你出的,也是你領著大夥兒來縣城賣的,那個王經理額們都不認識。”
“說到底,額也就是幫你抓了些知了猴,這值得甚麼?”
“不值甚麼嘛!還用得著給額分錢?”
說著,
劉勁草連連搖頭,笑了起來,“這樣吧老四,你回去請額們幾個吃頓肉就行了,彆提什麼錢不錢的!”
“額們都是兄弟,一家人嘛!”
“你這樣就太見外了,傷人心啊老四!”
劉浩川跟著說道:“對!額不要錢,額要吃肉!”
“四哥,還有額咧,到時候多買點肉。”劉江河笑嘻嘻的說。
劉白楊問:“四哥,啥時候請額們吃肉?今天晚上額還幫你抓,你再請額吃頓肉就行!”
“今天晚上多抓點,沒想到這玩意兒真有人買,還賣的比肉貴……”
劉蒼岩咂吧著嘴,狠狠說道:“今天晚上說啥都得多抓點!”
隻剩下劉紅苕和劉青鬆兩人沒有表態了。
劉青鬆不必說,這小子雖然野,但腦子不傻,知道和誰是一家。
這會兒他繃著嘴,臉上傻樂。
劉青山看向劉紅苕,笑道:“二姐,你說呢?”
“哼!”
劉紅苕翻了個白眼兒,“老四,咱們兄妹幾個裡麵,從小就你主意多,腦子活泛,要不你咋是咱家最會讀書的人哩?”
“有話你就直說,彆在這繞彎子!”
“二姐,我是有話說,不過那也得先聽聽大夥的意見啊。”劉青山笑著說道。
“行。”
劉紅苕將胸前的辮子甩到腦後,乾脆道:“額覺得這錢得分!”
“為啥要分?”劉勁草瞪起了眼睛。
劉紅苕不搭理他,而是對劉青山說道:“親兄弟明算賬!”
“老四,如果這買賣就乾這一次,那當額沒說。如果不是,那額覺得還是將話說清楚最好。你看村裡老許家兩兄弟,為了一孔窯打的頭破血流。”
劉紅苕嘴裡所說的老許家,劉青山知道。
許老漢有倆兒子,給倆兒子娶了媳婦又分了家,他自己住一孔窯。
去年許老漢死了,倆兄弟就都想要他爹留下的那孔窯。
為了那孔窯,兩兄弟媳婦天天罵架,到了最後,兩兄弟甚至拎著鐵鍬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