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竺的劍尖抵住張初九咽喉時,突然察覺到不對勁。這個自稱師尊的男人周身縈繞著七彩霞光,可那霞光竟像被撕碎的帛布般支離破碎。最詭異的是他的元嬰——本該凝實如玉的元嬰虛影,此刻竟像被蟲蛀的空殼,連呼吸都帶著斷續的哢嗒聲。
"師尊的元嬰..."竹竺指尖凝聚探查術,卻在觸及對方眉心時被彈開,"為何如此虛弱?"
張初九咳嗽著擺擺手,袖中飛出一枚青銅羅盤。羅盤落地即化作三丈高的虛影,表麵刻滿她從未見過的星圖:"此乃太虛問道圖,能顯化天地法則。"他虛弱的指尖點在北鬥七星位,"你可知為何同為太虛劍體,你卻隻能引動九重天階的共鳴?"
竹竺正要開口,突然發現羅盤上的星軌正在倒轉。北鬥七星的位置詭異地偏移,原本鎮壓邪祟的天樞星竟指向自己丹田。她下意識運轉太虛劍訣,卻發現經脈中流淌的靈氣變得粘稠如膠——這是元嬰期修士才有的"靈液化形"征兆!
"三百年前我隕落時,太虛劍體尚未完善。"張初九的元嬰突然劇烈震顫,周身霞光暴漲三寸,"你可知現代世界為何沒有修士?"
不等竹竺回答,羅盤虛影突然投射出震撼畫麵:摩天大樓林立的都市上空,無數透明絲線纏繞著高樓,那些絲線另一端竟連接著修士的元嬰!竹竺驚恐地發現,某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被絲線拖入高空,他手中竟握著她夢中見過的青銅劍令!
"時空錨點..."張初九的聲音帶著顫音,"每座現代都市都是上古宗門的投影,那些西裝暴徒..."他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溢出金色血液,"是墮落的修士,他們在吞噬城市氣運。"
竹竺突然捂住丹田,她發現自己的太虛劍體正在不受控製地吸收羅盤散發的靈氣。原本溫順的靈氣化作萬千劍氣,在經脈中橫衝直撞。張初九見狀突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羅盤上。
"乾坤倒轉,劍氣歸元!"隨著他一聲暴喝,竹竺體內暴走的靈氣突然凝成實質。她驚覺自己竟能看清方圓百丈內所有修士的命門,連樓下賣早點的老嫗丹田處的淤塞都清晰可見。
張初九突然抓住她手腕,元嬰之力順著接觸點瘋狂湧入:"記住這種感覺!"他殘破的元嬰突然分裂成九道虛影,"這是太虛劍體第九重"碎星境"的奧義——以身為鞘,納萬象為劍!"
竹竺眼前突然浮現浩瀚星圖,每顆星辰都對應著一種劍訣。當她的神識觸碰到天狼星時,整條街道的金屬製品突然淩空飛起,在空中組成一柄覆蓋半個天空的巨劍。路過的上班族驚恐地看著手機導航失靈,無人機撞向玻璃幕牆的殘骸如雨墜落。
"收!"張初九的元嬰虛影突然消散,竹竺手中的星圖寸寸崩碎。她踉蹌著扶住路燈,發現掌心浮現出北鬥七星的烙印。更可怕的是,方才被她劍氣掃過的區域,所有電子屏幕都定格在她揮劍的瞬間。
"師尊,您究竟..."竹竺話音未落,突然聽到遠處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十八架外形酷似劍塚的飛行器從雲端俯衝而下,機翼上密密麻麻的符咒與天機閣禁地如出一轍。
張初九的元嬰突然發出淒厲哀嚎,七彩霞光急速黯淡:"快走!他們是歸墟教的噬魂者!"他殘破的元嬰化作流光鑽入竹竺眉心,"去玄天宗找掌教風無痕,就說...咳咳...說太虛問道圖已現世..."
竹竺還未來得及反應,整條街道的瀝青路麵突然翻湧如浪。那些黑色液體凝聚成猙獰鬼麵,竟開始吞噬方才被劍氣摧毀的建築殘骸。她本能地拔出佩劍,卻發現劍身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痕——這是強行催動太虛劍體反噬的征兆。
"乾坤借法,劍破蒼穹!"隨著她本能地施展剛學會的劍訣,天空突然降下紫色雷霆。九道雷柱擊中劍尖的刹那,竹竺看到每道雷光中都映照出張初九不同年齡段的殘影。當煙塵散儘,她驚覺自己竟站在千米高空,腳下是沸騰的黑色海洋。
突然,海麵升起十二根青銅柱,每根柱體都纏繞著鎖鏈。鎖鏈儘頭拴著的,赫然是她在現代世界見過的程序員裝扮的張初九!那個男人正被釘在中央的青銅柱上,胸口插著刻滿代碼的斷劍。
"因果輪回,該還債了。"海麵突然傳來沙啞嗓音,黑袍人踏浪而來。竹竺注意到他袖口的金線繡紋——竟與天機閣慕容長老的徽記完全一致!
"閣下何人?"竹竺橫劍當胸,卻發現體內的靈氣正在急速流失。更可怕的是,黑袍人每踏出一步,她佩劍上的裂痕就蔓延一寸。
"在下歸墟教左使,特來請姑娘赴宴。"黑袍人抬手結印,十二根青銅柱突然發出共鳴。竹竺驚恐地發現,那些鎖鏈末端的張初九殘軀正在滲出金色血液,而血液竟順著鎖鏈反向入侵她的經脈!
生死關頭,竹竺福至心靈。她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青銅羅盤上,突然聽到張初九虛弱卻堅定的聲音:"劍走偏鋒,逆衝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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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竺當即反手倒持長劍,任由劍尖刺穿自己掌心。鮮血浸透羅盤的瞬間,整片海域突然靜止。她看到黑袍人驚駭的表情凝固在臉上,海水中漂浮的垃圾定格成詭異的雕塑。唯有那柄插在張初九胸口的斷劍還在顫動,劍身上的代碼符文逐字點亮。
"時空...凝滯?"竹竺感受著體內瘋狂暴漲的靈力,突然明白張初九傳授的真正奧義——太虛劍體不僅是修煉法門,更是操控時空的鑰匙。當她從虛空抓出黑袍人的刹那,看到對方腰間玉佩上刻著的"玄天"二字,頓時恍然。
歸墟教左使被扔在甲板上時,口中還在喃喃自語:"不可能...太虛劍體不是早就..."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竹竺的劍尖正抵在他丹田處,劍身映照出他驚恐的麵容。
"帶我去玄天宗。"竹竺劍鋒輕顫,黑袍人腰間的傳訊玉簡應聲而碎,"否則你的元嬰會成為我的劍餌。"
當東海之濱的晨霧散儘時,竹竺終於踏上前往玄天宗的路途。她望著掌心尚未消退的北鬥烙印,突然聽到識海中傳來張初九的歎息:"傻丫頭,為師若非隻剩這縷殘魂,又怎會讓你獨自涉險..."
萬裡晴空突然飄起細雨,雨滴在觸及竹竺周身三尺時自動汽化。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玄天宗問劍台上,白發蒼蒼的風無痕正凝視著破碎的星盤,手中茶盞映出她的身影:"太虛現世,這局棋總算要開始了。"
竹竺跪坐在昆侖墟的斷崖邊,掌心托著張初九最後一縷殘魂。那抹銀白光芒正在緩慢消散,如同被晨霧吞噬的星光。她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初見時,這位師尊也是這樣坐在寒月穀的銀杏樹下,指尖凝結冰霜教她寫符咒。
"傻丫頭..."殘魂的聲音輕得像飄落的雪片,"為師能留給你的,隻剩這片星海了。"張初九的虛影突然抬起手,竹竺識海中頓時炸開萬千光點。原本灰蒙蒙的混沌海麵泛起漣漪,無數星辰從他指縫間墜落,在識海深處凝聚成璀璨星圖。
竹竺想要抓住那些星光,指尖卻隻觸到虛空。她眼睜睜看著張初九的殘魂逐漸透明,連衣袂上的雲紋都開始褪色。三百年修為凝成的元嬰,此刻竟比風中殘燭更脆弱。
"彆怕。"殘魂突然握住她的手,這個動作讓竹竺渾身劇震——三百年來,張初九從未有過這般親昵的舉動。他的靈力順著相觸的掌心湧入,在竹竺識海中開辟出新的疆域。她看到浩瀚星空中浮現出七十二座懸空島嶼,每座島嶼都漂浮著本該湮滅的太虛劍典殘頁。
張初九的虛影開始閃爍,語速越來越急:"東南角第三座島...藏著破界梭的..."話音未落,他的手臂突然化作星塵消散。竹竺慌忙去抓,卻隻接到半截斷裂的玉簪。簪頭刻著的"初"字突然亮起,將正在潰散的殘魂強行拽入識海。
"徒兒..."這次喚聲帶著哭腔,張初九最後的靈力化作細雨,滋潤著竹竺識海中乾涸的角落。她看到自己枯萎的經脈重新生長出血脈,識海邊界不斷向外擴展,無數失傳的劍訣自動補全殘缺的經文。
當最後一絲銀光融入識海時,竹竺突然聽到孩童的嬉笑。她轉頭看見七歲的張初九正在星海邊捉螢火蟲,那稚嫩的指尖還沾著墨漬——正是三百年前師尊教她寫第一個符咒的模樣。少年轉過頭衝她眨眼,手中螢火蟲突然化作流星,在識海天幕劃出永恒的光痕。
昆侖墟的晨鐘驚破幻境,竹竺懷中的玉簪突然浮空。簪身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星圖,最亮的那顆星辰正指向玄天宗方向。她撫摸著簪頭新生的裂痕,終於明白張初九用殘魂為她鐫刻的,不僅是星圖秘境,更是跨越生死的羈絆。
山風卷起滿地落花,竹竺忽然朝著東方跪下。晨曦穿透她單薄的身軀,在識海深處映出兩道依偎的剪影:白發老者正在教少女辨認星宿,而少女眼角的淚痣,恰是當年被張初九親手點化的劍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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