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竺踏出昆侖墟時,朝陽正攀上九重天階。她將張初九留下的青銅羅盤係在腰間,素白長裙掃過滿地霜華,裙裾上暗繡的太虛劍紋在晨光中若隱若現。這身裝扮本為修行所製,卻在行走間顯出說不出的風流韻致——腰肢盈盈不過一握,步履卻沉穩如山嶽,每步落下都在青石板上綻開冰蓮狀的靈紋。
行至天香城外三十裡,忽聞得脂粉香氣撲麵而來。竹竺蹙眉望去,隻見官道旁桃花灼灼,竟有百丈高的桃樹自岩縫中破土而出,枝頭綴滿拳頭大的粉晶果實。幾個赤足少女正攀著桃枝嬉鬨,看到竹竺走來,頓時嬉笑著圍攏過來。
"姐姐可是去玄天宗的?"為首的少女眉眼含春,指尖拂過竹竺腰間玉佩,"這玉佩刻著"初"字,莫不是天機閣張真人家的傳人?"她突然貼近竹竺耳畔,吐氣如蘭:"小女子最喜張真人這般謫仙人物..."
竹竺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袖中暗扣的冰魄針已蓄滿寒氣。她此刻方才看清,這些少女發間都簪著桃木簪,花蕊處隱約可見符咒流轉——竟是天香城桃妖一族設下的美人局。
"小妹妹可知玄天宗在何處?"竹竺忽然淺笑,腕間銀鈴輕響。這鈴聲本是無意,卻讓桃妖們渾身劇震,眼中露出驚恐之色。為首少女臉色煞白:"您、您是太虛劍體!"
話音未落,竹竺已拂袖震碎十裡桃林。萬千粉晶果實炸開,化作漫天刀光劍影。她足尖輕點虛空,素白裙裾翻飛如鶴,劍氣縱橫間竟將桃妖儘數釘在桃樹上。最末那株桃樹轟然炸裂,露出藏在樹心處的血色陣旗——正是歸墟教用來追蹤修士的噬魂幡。
穿過天香城時,竹竺特意換了身裝束。月白錦緞裁成的窄袖襦裙,領口繡著銀絲雲紋,腰間懸著翡翠玉佩,行走時環佩叮咚。這身裝扮襯得她眉眼如畫,眼波流轉間勾魂攝魄。城中百姓紛紛側目,更有富商當場擲出千金求見。
在城南酒肆歇腳時,竹竺將玉簪斜插雲鬢。這簪子看似尋常,實則是張初九用星辰鐵所鑄,簪頭暗藏三十六道劍訣。忽有登徒子借著醉意扯她衣袖,竹竺眼波微轉,簪尖輕顫間已刺入對方曲池穴。那登徒子頓時僵如木偶,手中酒壺"啪嗒"落地,瓊漿在地麵凝成"劍"字古篆。
"好俊的身手!"二樓雅間突然傳來喝彩。竹竺抬眸望去,隻見個紫袍公子憑欄而立,腰間懸著鎏金錯銀的螭紋劍,麵容俊美得近乎妖異。他指尖捏著顆琉璃珠,珠內竟封著方才被竹竺製服的登徒子魂魄。
竹竺正要開口,忽覺識海震蕩。張初九殘魂留下的星圖突然投射在虛空,顯現出玄天宗所在方位——竟就在這紫袍公子府邸地下!她不動聲色地續飲茶湯,袖中暗扣的冰魄針已凝成三寸銀芒。當公子舉杯邀飲時,她忽然輕笑:"公子可知,太虛劍體最忌沾染濁氣?"
琉璃珠應聲而碎,登徒子魂魄哀嚎著消散。紫袍公子瞳孔驟縮,腰間寶劍出鞘三寸:"姑娘好辣的手段!"他突然甩出十二道金符,符紙上朱砂繪製的骷髏頭竟化作實體撲來。竹竺冷笑,簪尖劃出玄奧軌跡,空中頓時凝結出萬千冰棱。金符骷髏撞上冰牆,發出淒厲爆鳴,化作漫天金粉。
子夜時分,竹竺循著星圖指引來到城郊荒塚。月光照在殘破的墓碑上,"愛妻柳氏之墓"幾個字跡已然模糊。她正要結印探查,忽覺背後寒氣逼人——七具身披嫁衣的骷髏破土而出,眼眶中跳動著幽藍鬼火。
"三百年了..."為首骷髏頜骨開合,發出砂紙摩擦般的聲音,"當年柳家女修偷學太虛劍訣,就該想到會有今日!"它枯骨般的手指突然暴漲,指甲化作利刃刺向竹竺後心。
竹竺反手拔下玉簪,簪身迸射出七道劍芒。劍氣縱橫間,骷髏的嫁衣寸寸碎裂,露出內裡焦黑的骨骼。最詭異的是第三具骷髏,它胸骨處嵌著半塊青銅羅盤,正是張初九殘魂所化的星圖!
"原來是你..."竹竺劍尖挑起骷髏下頜,識海中突然湧入破碎畫麵:三百年前的柳家女修跪在暴雨中,懷中抱著刻有"初"字的青銅羅盤。她身後是十二柄追魂劍,劍柄上都係著天香城的桃木簪!
墓碑轟然炸裂,塵封的劍塚現出真容。竹竺踏入劍陣的刹那,萬千古劍破土而出,在空中組成太虛劍典的經文。她揮袖斬斷最後那具骷髏的咽喉,青銅羅盤應聲落入掌心。星圖在月光下流轉,最終定格在東南方向——玄天宗所在,竟是座懸浮在雲海中的青銅巨門!
穿過劍塚結界時,竹竺的素白襦裙已被血染透。她望著雲海中若隱若現的青銅門,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破空聲。十二道戴著鬼麵的身影踏劍而來,為首者手持的正是天香城主令。
"交出青銅羅盤!"鬼麵人聲音沙啞,手中令牌突然爆發出刺目血光,"否則休怪我們不念同道之情!"
竹竺輕笑,腕間銀鈴叮咚作響。她突然並指為劍,指尖迸射出七彩劍芒。雲海頓時沸騰,無數劍氣凝成的蓮花自水中升起。當鬼麵人揮劍斬來時,她足尖輕點蓮台,身形如鴻毛般飄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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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劍體第七重,碎星境!"鬼麵首領驚駭欲絕。隻見竹竺周身浮現出星辰光暈,發梢凝結著冰晶,劍尖所指之處,雲海竟被撕開萬丈缺口。她淩空揮袖,十二道鬼麵人儘數被劍氣釘在青銅門上,胸口赫然插著天香城的桃木簪。
青銅門轟然開啟的刹那,竹竺回首望去。雲海之下,天香城的燈火如繁星點點,那些曾讓她駐足的美景,此刻不過彈指一瞬。她將染血的襦裙撕下一角,裹住被劍氣割傷的手腕,素白肌膚上蜿蜒的血痕,竟比任何胭脂都豔麗三分。
踏上登天階時,竹竺忽然想起張初九消散前的話:"太虛問道,不在星辰日月,而在..."她撫摸著玉簪上新生的裂痕,任由雲海拂去臉上血汙。晨曦穿透雲層照在她身上,素白襦裙上的劍紋突然流轉,恍若銀河傾瀉。
黑袍人撕開胸前被劍氣撕裂的衣襟,暗金色血液滴在血遁符上。符咒燃起幽藍火焰,將他的身形虛化成黑霧。三千裡外玄天宗禁地的血池突然沸騰,池中三百具青銅傀儡同時睜開血瞳——這是宗門至寶"血傀大軍",需以元嬰修士精血為引方能喚醒。
竹竺踏入落霞穀時,夕陽正將山巒染成血色。她忽然按住腰間玉佩,識海中星圖劇烈震顫。前方十丈開外的古鬆上,三枚淬毒銀針正泛著幽光,針尾綴著的符紙分明是天香城桃妖一族的"鎖魂符"。
"來得好。"她輕笑一聲,素白裙裾突然無風自動。足尖點在鬆枝的刹那,整棵古鬆轟然炸裂,藏在樹洞中的十二具機關獸破土而出。這些獸形傀儡通體漆黑,關節處暗藏毒刺,最前排的巨猿口中竟噴射出墨綠色毒霧。
竹竺腕間銀鈴急顫,冰魄針化作三寸銀芒。針尖刺入毒霧的瞬間,整片山穀突然凝成冰雕。機關獸的動作變得遲緩,毒刺上凝結的冰晶折射出七彩光芒。她忽然旋身躍起,襦裙翻飛如鶴,玉簪在空中劃出玄奧軌跡,劍氣縱橫間竟將毒霧凍結成漫天星屑。
"玄天宗的狗倒是會藏。"竹竺冷笑,劍尖挑開最後那具機關獸的胸腔。藏在其中的血傀核心突然炸裂,三百具青銅傀儡應聲而動。它們眼眶中跳動著幽藍鬼火,手中重戟竟刻著張初九獨創的"太虛劍紋"。
子夜時分,竹竺途經鬼市。青石板路上飄蕩著磷火,兩旁店鋪掛著寫滿符咒的招魂幡。她忽然駐足,望著某間當鋪櫥窗裡的青銅古鏡——鏡中倒映的並非她的倩影,而是張初九元嬰潰散時的場景。
"姑娘好眼力。"陰惻惻的嗓音從背後傳來,黑袍人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這麵溯影鏡能照出前世今生..."他突然甩出十二道金符,符紙上朱砂繪製的骷髏頭竟化作實體撲來。
竹竺反手拔下玉簪,簪尖輕顫間已刺入對方曲池穴。黑袍人悶哼一聲,袖中飛出三十六枚毒蒺藜。竹竺足尖輕點地麵,身形如鴻毛般飄然而起,素白裙裾掃過屋簷時,簷角懸掛的青銅鈴鐺突然齊聲轟鳴。
"血傀大軍聽令!"黑袍人突然咬破舌尖噴出血霧。整條鬼街的燈籠同時炸裂,藏在燈油中的血傀傀儡破布而出。它們眼眶中跳動著幽藍鬼火,手中重戟竟刻著張初九獨創的"太虛劍紋"。
竹竺踏入玄天宗山門時,晨霧中忽然傳來鐘鳴。九重天階上的守山靈獸突然暴起,青麵獠牙的巨猿揮舞著混鐵棍砸來。她冷笑一聲,玉簪在空中劃出北鬥軌跡,劍氣縱橫間竟將混鐵棍凍結成冰柱。
"何方妖孽敢闖我宗!"紫袍長老禦劍而來,袖中甩出十二道金符。符紙燃起幽藍火焰,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骷髏頭。竹竺忽然並指為劍,指尖迸射出七彩劍芒。骷髏頭應聲而碎,露出裡麵蜷縮的桃妖殘魂——正是天香城設下的暗樁!
"原來你們串通一氣。"她劍尖挑開紫袍長老的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劍傷。這道傷口竟與黑袍人胸前的血遁符痕跡如出一轍。長老瞳孔驟縮,腰間令牌突然爆發出刺目血光:"血傀大軍何在?"
整座山門突然劇烈震顫,地底鑽出三百具青銅傀儡。它們眼眶中跳動著幽藍鬼火,手中重戟竟刻著張初九獨創的"太虛劍紋"。竹竺忽然撫掌而笑,識海中星圖瘋狂流轉:"來得正好,省得本姑娘一個個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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