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們彆以為我不知道,當晚拍下太乙雷竹的人所在廂房,這就意味著她有你們拍賣行給予的隱匿袍,而隱匿袍每一件你們拍賣行都有獨特的辨認方式!你們隻需要告訴我如何辨認隱匿袍,剩下的事就無需你們操心了,如何?”
金夫人冷笑一聲,眼神譏誚的看著大小斛珠。
她身為玉瓊郡的當家夫人,可不是什麼隨意糊弄的蠢貨,早在來之前她就已經遣人調查清楚了一切,不說對索巳拍賣行了如指掌,可該知道的消息也都清楚。
她既然來問了,就已經想好了後續。
站在小斛珠身邊的尢辭努力平息心頭翻湧而出的駭然,鳳眸微閃,黑袍下的纖細手掌也悄無聲息的握了起來,直到指甲嵌進肉裡,疼痛才讓她生生冷靜下來。
她不能慌,即便身上的黑袍已經成了最要命的把柄。
索巳拍賣行能憑借黑袍尋到顧客,這是她沒有深入想過的問題,如今回想起當日拍賣場上總管總能輕易鎖定每一個拍賣者,不由得臉色發白。
她此番前來,竟然將一條重要線索給穿在了身上,還是在敵人眼皮子底下!
這麼想著,尢辭就閉了閉眼。
她自詡聰慧,此次卻親自辦了件蠢事,真是可笑至極。
而一邊的大小斛珠聽了金夫人的話後,麵色驟變,她們對視一眼,眼底都有寒色。
隱匿袍對外界而言是隔絕氣息,但對拍賣行內部來說卻是判斷位置的,因為袍子中標識著一個內部號牌,送拍賣品上門,所為的就是讓顧客有更一流的體驗。
但金夫人這話明顯是要讓他們拍賣行聲譽掃地啊!
倘若真叫金夫人順著黑袍的內部號牌找到了拍下太乙雷竹的人,那誰還敢到他們索巳拍賣行來?這豈不是將他們拍賣行的人品放在油鍋上煎炸嗎?
金夫人這是全然不顧他們拍賣行的名聲,這就讓人忍無可忍了。
於乾方坐在後方,在聽完金夫人的話後,眼底閃過一抹譏嘲之意,他慢悠悠的端起一盞茶輕啜一口,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
他來此隻是做做樣子,誰會真給金明珠那個蠢貨報仇?
相反,若真叫他知道是誰殺了金明珠,一定親自備禮前去感謝叨擾一番。
“金夫人,當日金小姐離開拍賣行時是安然無恙的,這就意味著她身死與我們拍賣行無關,既然如此,我們也沒義務陪你在這裡浪費時間,你請吧”,小斛珠聲色冰冷的道。
她和大斛珠自小是孤兒,索巳拍賣行是她們的家,誰都不能玷汙!
“你!”,金夫人神色一怒,但旋即想到什麼,又平緩下來,居高臨下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隻要你們說出隱匿袍的辨認之法,我玉瓊郡願出一萬中品靈石!如何?”
她眼神鄙夷的看著大小斛珠,在她看來,不同意隻是利益不達標而已。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利益無法驅使的東西,一萬中品靈石的價格,不低了。
尢辭垂眸,眼底滿是冷漠的自嘲,她還挺值錢的。
“金夫人人品貴重,還是莫要再說些自降身份的話,請吧!”,小斛珠語氣愈發冷冽,金夫人的話極儘侮辱之能事,顯然不是想好好談,而是想施舍!
他們拍賣行矗立在覆雨鎮這麼多年,會缺這點兒錢?
“你!你不過是一個小小拍賣師,竟敢如此對我說話?!”,金夫人怒喝,胸腔裡蒸騰的怒氣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發泄口,噴湧而出。
她自然知道大小斛珠是索巳拍賣行幕後人的乾女兒,但那又如何?
百花宗她不敢招惹,一個拍賣行的小拍賣師她還不能對付了?大不了事後再尋幾個聰明伶俐的送過來便是,誰會為一個乾女兒出頭?
這麼一想,金夫人心頭的怒火就更難抑製。
小斛珠聞言不語,一雙美眸滿含怒火的看著金夫人。
“金夫人,我們索巳拍賣行的確不歡迎你,請離開吧”,大斛珠深吸一口氣,饒是她性子穩重,遇到金夫人這種人也毫無招架之力,還是遠離為妙。
“你們!你們真是反了!”,金夫人瞪著眼,揚手就欲要打過去。
就在這時,一直不願插手的於乾方開口了,可他出聲卻是為大小斛珠解圍的。
“嶽母大人,生氣傷身,你堂堂玉瓊郡王妃,何以淪落到和兩個小姑娘為難的地步?”,他緩緩起身,也不知怎麼,眨眼間就來到了金夫人身邊,將她的手掌給牢牢鉗住了。
“於!乾!方!”,金夫人怒叱,隻覺得今日諸事不順。
“嗬嗬,勞煩兩位斛珠姑娘尋人將我的嶽母給送回去吧,剩下的事我與你們談”,於乾方冷笑一聲,一把甩開金夫人的手,絲毫表麵麵子都不願維持。
金明珠是隨他而來時死的,不管如何他和玉瓊郡的關係都算是破裂了,更何況他並不喜歡為難自己,他的愛好便是天下美人,沒道理為了一個金明珠而守身如玉啊!
所以,玉瓊郡這嶽家,不要也罷!
聞言,大斛珠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於乾方,她並不給金夫發怒的機會,揚手便道,“來人!將金夫人送出去!”
話音剛落,幾個蒙著臉的暗衛便出現了,眨眼間就將金夫人給帶了出去。
“於乾方!你這小人!你這無恥之徒!我真是瞎了眼將女兒托付給你!”,金夫人的聲音由近及遠,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耳畔,四周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金夫人走了,尢辭卻絲毫沒有放鬆下來,因為她察覺那於乾方陰冷的目光似有若無的從她身上掃過,帶著森然入骨之意,讓她遍體生寒。
“於真人,金夫人走了,那我們也不多留你了,輕便”,大斛珠眯了眯眼,聒噪難纏的金夫人她們不想理會,心思深沉的於乾方她們同樣也不想過多接觸。
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哦?我才剛剛給兩位姑娘解了圍,你們就這般待我,未免有些太過無情了吧?”,於乾方也不在意,攤手一笑,陰鷙的神情看著倒是順眼了幾分。。
他語氣揶揄,頗含調侃之意,顯然是想占點嘴上便宜,浪蕩子氣息儘顯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