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驚風裝了滿滿一碗湯,才放進食盒裡,遞向姬月“帶在路上喝,裡麵放了黑鬼石,能保溫。”
接過食盒的姬月,道一聲告辭,便走了出去。
背後,傳來夜驚風的聲音“我還等著你們成親時給我敬茶,這一日可要快點到來才好。”
姬月腳步頓住,無數的話如鯁在喉,卻是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好……”
應了一聲,走出屋子。
他從未哭過。
可能是從年少開始,就沒了眼淚。
哪怕換骨的時候,都沒想到用哭來發泄疼痛。
而此刻,夜驚風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說到了他的心坎裡。
有這樣好的家人,誰想去遠航?
若去遠行,怎能不掛念?
他最遺憾的事,永遠都是那件百鳳朝凰。
他曾念過無數回的百鳳朝凰,在四星的日子,每次提到百鳳朝凰的時候,姬月都能感受到輕歌眼中的光。
哪怕輕歌極力的遏製,也掩蓋不住那份將要溢出的欣喜愉悅。
姬月也和東陵鱈一起想過辦法,看看能不能再製作一件百鳳朝凰,終是無果。
那個製作百鳳朝凰的繡娘,早已離開了人世。
百鳳朝凰,隻此一件。
他終究是不能把百鳳朝凰送給她。
姬月走後,夜驚風坐在桌前發呆,許久過去才笑了聲“他不在了,還有爹呢。”
父親,永遠都是女兒的盔甲。
夜驚風收拾了會兒心情,便換了適才再熬了一鍋湯。他不僅要給輕歌熬湯,還要給柳煙兒這些人補充營養。
修煉者們都羨慕夜神宮的人,可以隨時隨地吃上劍尊君主熬的湯,做的飯菜。
……
姬月走的時候,輕歌睡得香甜。
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但是睜開眼時,床榻軟被裡都是冰冷的,沒有的了以前的暖意。
輕歌雙眼空洞地望著天頂,腦子是放空的狀態,等她想起什麼,掀起軟被,赤著雙足衝了出去。
她身穿著素淨的雪衫,披散著一頭銀發,沿著環形階梯走下閣樓,踩著冰冷的地麵往外跑。
院子內外的修煉者們,錯愕不已,驚訝連連,他們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帝,一瞬間仿若失去了深愛的人般。
夜驚風帶來軟靴和披風,將披風覆在輕歌的身上,再蹲下身子幫輕歌穿上軟靴。
握著輕歌冰冷的小腳時,夜驚風皺了皺眉,起身輕擁輕歌“離彆,是下一個再見的開始,要笑著去麵對。”
“爹……”
輕歌靠在夜驚風的懷中,問“當初你找不到娘親的時候,絕望嗎?”“想死。”夜驚風苦笑“每天都想死,在一次次死亡裡,活下來,害怕有一天她出現了,卻找不到我。他很好,比你爹好,你爹一直都辜負了你娘,二十年啊,太難熬了…
…”
輕歌把臉埋在夜驚風的胸膛,想哭,卻發現眼睛脹痛無比,酸澀得很,明明清晰地感覺到淚水湧到了眼眶,卻是怎麼都哭不出來。
這種感受,比嚎啕大哭還崩潰……
像是拉開了弓弦,擺上了箭矢,然而無論如何努力都放不出箭。
夜驚風扶著輕歌回到閣樓,九辭端著熱湯走進來。
“那小子走了?”九辭問。
“他是英雄,不會閒的無所事事。”夜驚風意有所指地說。
九辭才把湯碗放在桌上,差點兒被夜驚風的一句話給噎到。
感情夜驚風指桑罵槐,暗諷他一日到晚無所事事遊手好閒?
九辭悶哼了聲,尋思著自己要不要出去闖闖,乾出的一番成績來,再讓老子大跌眼鏡。
“這麼大的人了,連個媳婦兒都沒有。”夜驚風吐槽道“臭小子,雖然你是我兒子,但我必須警告你,我們老夜家絕對不出三心二意的人,都是從一而終的癡情種。”
“我何時三心二意了?”九辭忍不住說。
“我問你,莫憂和小九,你想娶誰?”
“自是小莫憂。”九辭脫口而出,絲毫沒有猶豫。
“那就堅定你的感情,不要被任何事情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