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綢上隱紋的蟠龍圖案若隱若現。
加太尉銜,任夔州路經略安撫使司,協同潼川路經略安撫使司楊沅,迅速解決利州東路溫、郭兩家內耗爭端,對利州中路駐軍進行全麵整頓……劉錡把密詔的重點提煉了出來,思量了許久。
最後,他的思維忽然轉到了另一個問題上。
我是太尉,但,官家要我協同楊沅做事。
不出所料的話,這楊沅就是官家心中的儲相了。
以他現在這般年紀,隻要不栽跟頭,他就是大宋政壇上,未來那顆最耀眼也最長久的星。
想到這裡,劉錡不禁微微一笑。
他和楊沅雖然沒有什麼接觸,但是對楊沅的豐功偉績卻並非沒有耳聞。
對這個年輕人,他是很欣賞的。
……
川中建設如火如荼。
哪怕正旦期間也沒有停歇幾天。
當初秦國修秦直道,曆時兩年餘。
但楊沅是在現有道路上進行平整、加固和拓寬。
而且他采用了統一標準,分段招商。
各地官府督建負責、吳淵任總監驗收的辦法。
同時他並不要求按照嚴苛的秦直道的標準去修建這條路。
因為他很急。
如此算來,一年的功夫,這條馳道工程,就能基本完工。
頂多到時候有部分路段,會因為特殊的山川地理情況再延後一段時間。
那就基本上不會影響他調動大軍了。
劍州那邊,也在為經略安撫使府建造新府衙。
王長生兼了“總工”,他跑去劍州府治所在考察了一圈兒,直接把原府衙加上周邊三位豪強家的府邸圈並在了一起,采用了小調小修的方式。
如此一來,落成之期便快了許多倍。
至於那三位豪強,不但非常痛快地遷走了,而且隻是象征性地收了官府一點拆遷費用。
楊撫帥一個人情,可比一筆豐厚的拆遷費用值錢。
你看現在的蓬州吳家就知道了。
這種情況下,誰會選擇要錢?
他們隻想要一樣更值錢的東西:楊沅的麵子。
楊沅建學宮、書院、博院的計劃也獲得了各界一致的擁戴和支持。
其實要做這件事很容易,隻要把大家的利益綁定,滿足各方需求就行了。
可是一直沒有人去做這件事,說到底,還是執政者的眼光見識或是思維方向問題。
能夠抓住問題關鍵的人,他隻要劃個圈兒,圈裡的一切就能被點化成金子。
四大學宮的計劃現在已經超額了,變成了五大學宮。
這還是楊沅考慮到師資和生員的問題,禁止各地豪強踴躍報名,要擴大學宮建設的緣故。
其中,最先建成的就是“蓬州學宮”。
蜀學大家“木易先生”將在新年三月三於蓬州學宮講學的消息,已向天下傳揚開去。
官家本來就是蜀學信徒,聞言大喜,親自題了一塊匾,命人送往蓬州學宮。
也因此,蓬州學宮所需的匾額和楹聯,都有各地儒家名士題寫。
唯有蓬州學宮正堂的匾額位置現在還空著,那是給官家所題匾額留的位置。
至於官家寫的是什麼,目前還無人知曉。
和蓬州學宮匾額前後腳離開臨安的,是楊沅的家眷。
在這春暖開的季節,鹿溪終於帶著一家老小,趕赴川中,與郎君相會去了。
蓬州火器廠目前在建,做為吳家列為絕密的這處所在,用儘了各種保密措施。
核心製造部門的工人,用的全是可以暴力約束他們自由的囚犯,刑期至少在十年以上的。
哪怕隻是在外圍流水線上作業,每天接觸的就是規格統一的一個部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普通工人,也是知根知底、相互承責引薦而來的。
而且每個部門的監工,全部都是吳家子弟。
當然,潼川府三台山這邊,也沒有乾等著蓬州火器廠的建成。
在此期間,這邊也在不斷製造火銃、火箭、手雷、地雷等武器。
楊沅讓甘泉接手了潼川府本地團練的指揮權。
而新式火器,就通過他們來學習使用、保養、裝配、修理和以火器對西夏軍隊的操練演習。
過程中發現的問題,就不斷做出修正,尤其是戰術戰法的修正和改進。
楊沅這些日子,真的是忙的不可開交,心浮氣燥。
偏偏,在他辛勤灌溉之下,嫣然和多子都有了身孕。
可大理的刀妃、蓬州的眉真,還都沒有送親過來。
也是幸虧楊沅事務太多太忙,有這些事情勞神費力,心火兒才壓得住。
不然,以他所習功法造成的陽氣太盛問題,沒有這麼多大耗精力的事情牽扯的話,怕不是要憋出病來。
吳幼瑤依然每隔幾天就給自己剃一次發。
許是下山之後接觸到了越來越多世俗間的東西,小師父開始懂得害羞了。
她覺得,如果在楊沅兩位如夫人都有了身孕的當口兒,她突然開始蓄發,會被人笑話她不要臉。
不過,她每次照鏡子的時候,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幻想她長出一頭秀發的模樣兒來了。
她甚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用眉真侄女留下的妝粉,悄悄地打扮過。
她描了眉,點了唇,敷了粉,對著鏡子,好奇地顧盼。
如果隻是遠遠看她午夜對鏡的動作,頗有一點“畫皮”的驚悚味道。
這還真是一個躁動的春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