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笑非笑的看著馮暖心,慕以瞳挑眉,“既然都看見了,看清楚了,還問什麼?”
“不,不是,我,我隻是,離婚?以瞳,你要跟望舒離婚?”
“有必要這麼驚訝麼。”慕以瞳說著,將離婚協議書放回檔案袋裡。
馮暖心咬牙,握住她的手臂,“以瞳,跟我談談。我們談談。”
甩開她的手,慕以瞳蹙眉,冷聲說“談?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請你出去。”
“以瞳!”再次握住她的手臂,馮暖心舔了下唇,“離婚不是兒戲。你和望舒,你們怎麼了?怎麼突然就要離婚?不是剛宣布了結婚的消息嗎?”
“為什麼離婚嗎?”垂眸,慕以瞳突然笑起來,笑著笑著,眼眶就蘊了一層霧氣。
手指摳進掌心,她猛地抬頭看著馮暖心,一字一頓“我們為什麼離婚,你真的不知道?殺人凶手!”
“你,你說什麼……”
“難道我說錯了?”
手從慕以瞳手臂上滑落下來,馮暖心腿一軟,歪倒在床上。
手指摳著床單,她咬唇,“我,我……”
“你不用辯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慕以瞳抬手擦了下眼睛,沒有擦到一手濕潤。
她沒哭。
也是,哭什麼呢。
這是報應。
“望舒病了。”
“什麼?”驚訝的仰起臉,馮暖心麵露驚愕,“病了?什麼病?”
“心病。”淡淡吐出那兩個字,慕以瞳自嘲一笑,“也是,娶了害死自己母親的仇人的女兒,能沒病嗎?”
“以瞳……”
“要是我,我也得病。他隻是,夠能忍的。”
可,又能忍到什麼時候呢?
總有一天,忍不了。
總有一天,到極限。
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們會怎麼樣?
慕以瞳不敢想。
她承認,她慫了。
她是慕以瞳啊。
慕以瞳怎麼能認慫?
但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能讓慕以瞳認慫,那個人,一定叫溫望舒。
“肯定會有解決的辦法,不一定非要離婚的。以瞳,對不對?”
“對個頭!”慕以瞳爆了粗口。
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腦子!
煩躁的耙了耙頭發,慕以瞳一把將馮暖心拉起身,握住她的肩膀,警告“把你看到的給我爛在肚子裡,跟誰都不許提一句!”
“以瞳……”
“你從來不配做一個母親!不,也不是,你不配做我的母親!這麼多年,你沒為我做過什麼。不,也不是,你為我做的很多。比如,逼我離開我愛的人。”
“以瞳……”
“你閉嘴!彆叫我!”深吸一口氣,慕以瞳鬆開手,退後幾步,扶額,“我好累,我快要累死了。再這樣下去,溫望舒不瘋不死,我就要瘋了,我就要死了。說到底,我他媽跟你一樣自私。”
“對不起,對不起,瞳瞳,真的對不起。”捂住臉,馮暖心哭起來。
慕以瞳看著她鱷魚的眼淚,更覺得滿心悲涼。
最沒用的,就是對不起三個字,不是嗎?
臉上涼涼的,這一回,她擦到了滿手的濕潤。
低咒一聲,將手在浴巾上反反複複的蹭,蹭到掌心發熱,發癢,發疼。
“你出去吧,我的事,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
……
下飛機的時候,四九城居然下雨了。
雨不大,朦朦朧朧,影影綽綽。
司機打著傘接上溫望舒,驅車返回溫家。
路上,溫望舒撥通了慕以瞳的電話,隻是那邊傳來的卻是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了?
放下手機,他轉頭望向窗外。
是手機沒電了嗎?
一個半小時後,車子停在溫家門口。
溫望舒下車,看著麵前的彆墅,突然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總覺得今晚,好像有大事要發生。
“大哥!”
“爸爸你回來了!”
客廳裡,除了慕以瞳,人都在。
溫望舒彎身抱起肉團子,問“你媽媽呢?”
肉團子摟著他的脖頸回答,“瞳瞳在樓上。”
“嗯,我去看看她。”放下肉團子,溫望舒拎著行李箱上樓。
推開臥室門,一室寂靜。
她不在。
擰眉,溫望舒走向大床。
床頭櫃上放著一張紙,看清上麵的字,他鳳眸一厲,閃過陰霾。
呼呼呼。
心跳聲伴隨著自己的呼吸聲,那麼清晰。
溫望舒推開三樓走廊最裡麵房間的那扇門,一眼就看見了她。
“慕以瞳!”
聽到聲音,慕以瞳回頭,粲然一笑,“你回來了。”
“你……”聲音都是抖得,溫望舒覺得自己雙腿灌了鉛似的,無法移動一步,“你做什麼!你到底在做什麼!給我下來!”
“嗬嗬。”晃蕩著兩條細腿的慕以瞳坐在窗台上,和多年前那人一樣,一身皎潔,白裙飄飄。
溫望舒全身冷汗涔涔,拚了命讓自己穩住,“彆鬨,瞳瞳,下來。”
慕以瞳歪著頭,眼睛輕眨,徐徐道“望舒,如果我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