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散從台上下來坐回到右邊靠過道的座位上。我連忙換右手托腮,臉轉向左邊看窗外——熟練的從窗戶倒影裡偷窺。
窗戶裡的情景有些滑稽,導員一人在講台上噴標點符號,班上僅有的三四個男生前後兩兩坐著,橫著手機屏幕在桌兜裡打遊戲,還有一個男生在看書——每次晚點名會議他都在看書,或者寫些什麼;女生們則或三或倆的紮成小堆,低聲討論,有的時不時看向諸散,似乎對他很有興趣;諸散在……
看我?
我就這樣和他四目相對,在玻璃窗的倒影裡。
他確實生的好看,單看外表,是一副白淨書生的模樣,偏又在軍營的泥土裡翻滾爬過,在烈日下灼燒過,鍍上了一身非凡的英氣,竟有些初闖江湖的少俠之風。
就這樣直直對上他那雙漆黑的劍眸,沒有一絲閃躲。
“今天就交代這些,請同學們回宿舍收拾消毒。解散。”導員一聲令下,台下應聲而散。
頓時一堆同學湧了過來,將諸散圍了個結實,更將我死死堵在這個二座之餘的死胡同裡。
“諸散學長,你為什麼會突然去當兵啊?”
“諸散學長,軍營裡訓練辛苦嗎?”
“諸散學生,你有沒有帶過軍訓啊?”
……
……
一時間狹小的三排連座被堵的水泄不通,嘈雜的聲音有些催眠我,我打了個哈欠,撐起手托腮打算眯一會兒,順便等人群散了再回寢室。
不知道眯了多久,手腕有些麻了,頭搖擺了幾轉,最後搖搖晃晃地失重砸向桌麵,突然,一隻手臂伸過來,接住了這次“墜落”。
我猛地清醒,抬頭看向周圍,教室裡人群已經散了,諸散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我鄰座,一隻右手伸在我的桌麵上,手臂處的衣袖還沾了些透明液體,因為穿的是黑色衝鋒衣,所以顯得更加清晰。
我思考了半秒,然後瞬間石化了,那是……
我的口水……
“啊這,”我尷尬又慌亂,用右手趕緊擦掉自己嘴角殘餘的口水,“你……你好,我叫張珊。”然後伸出右手想握個手,又突然想起自己剛用這個手擦過口水,趕忙又換了左手伸出去。
“你挺能睡的。”諸散左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紙巾,攤在手掌遞給我。
我尷尬地笑了笑,輕輕的拈著一個角提起紙巾,從中抽了一張,擦拭他右手袖子上的口水,結果麵積越擦越大,口水往下滲透,形成一塊更加明顯的口水漬……
我更加尷尬了,尷尬到腳趾快在地上摳出一套三室一廳。
“要…要不……”
“擦嘴。”
“啊?”
我才反應過來他是示意我用紙把嘴角口水擦乾淨。又尷尬的抽出一張照做。
“要…要不……這外套我幫你洗了吧,曬乾後再……”
“那就麻煩你了。”說罷諸散就開始拉拉鏈,脫衣服,疊好,移到我麵前。
我有些淩亂,我以為他會推搡幾句。
“啊…好的,那我先回寢室了。請讓一下…”做錯了事,語氣都是唯唯諾諾的。
他突然站起,
“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