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喜梅和袁喜蓮兩個,也跟著大姐行禮問安,同樣有些膽怯“給爹請安。”
袁有德點了點頭。
心想,大女兒已經廢了,白養了她這麼多年,嫁的個男人,也是廢物中的廢物。
隻二女兒三女兒,經這些年的教導,還算能夠見的人,將來他自有用處。
瞧著袁有德估價一般的眼神將女兒們瞧著,看著女兒們低頭不敢動的樣子,朱氏暗暗咬了咬牙,努力地還是顯露著一張關切的臉“老爺,不知衙門裡,蔣大人是個什麼說法。”
說著,將茶親手送到袁有德手上。
袁有德接了茶,喝了一口,才沉著臉說“泰昌縣大街小巷裡的風聲,估計你們也都聽說了,外頭的人都在說我們妄圖逼迫四丫頭的管事媽媽,霸占四丫頭的房子和地。”
“什麼?”朱氏一怔,隨即怒道“這說的什麼話,四丫頭不過是被張媽媽這等刁奴糊弄了而已,我們何曾要霸占四丫頭的東西了?四丫頭如今才十二歲,東西也一直都在她那裡,我們要是想要霸占,早就在她娘張氏死的時候就霸占了,何至於養了她這麼大才去要?老爺,您沒有告訴蔣大人嗎?我們可真是冤枉啊。”
袁有德看了朱氏一眼,理解了他的意思。
當年早就想要拿到這座宅院房契和地契,隻不過當時藏得隱秘,他們沒有搜到,又據張氏貼身丫頭柳鶯說,張氏將一部分東西送到了秦家去,他們才不敢輕舉妄動,怕得罪了秦家。
朱氏說的冠冕堂皇,不過是提醒他有這樣一個借口罷了。
可惜,袁有德冷哼一聲“我自然如此這般的告訴了蔣大人,不過,咱們這位七品的小知縣,官架子擺的可不是一般的大,任我軟硬兼施,好賴話說儘,他也不答應放人。現在,我也是沒辦法了。”
朱氏一愣,不由垂下頭思索起來。
袁喜蘋看了看精明的母親都沒有辦法,爹也不想管了的意思,她不由的嗚咽起來“爹,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相公啊,我,我還不想守寡,我婆婆她饒不了我的,我可憐的寶兒。”
說著,便附在一旁袁喜梅的肩頭大哭起來。
無比淒涼的,李俊生似要死在牢裡的樣子。
袁喜蓮忙拉袁喜蘋,叫她閉嘴。
袁有德已經怒喝了起來“你給我閉上嘴,你男人還沒死了,你就開始號喪了,我怎麼生出你這種沒用的女兒來,滾,給我滾出去,以後沒我的命令,不準你踏進袁家一步。”
袁喜蘋驚呆了,眼淚都不敢掉了“爹?”
朱氏忙說“老爺生氣,拿孩子撒什麼火,到底是自己親生的女兒,為了那些外人,你怎麼舍得。”
說完,急忙使眼色被錢嬤嬤。
錢嬤嬤急忙上前扶了袁喜蘋“姑奶奶放寬心,一個姑爺半個兒,老爺和太太怎麼會不管姑爺呢,姑奶奶還是隨老奴下去吧,老爺和太太一定會為姑奶奶做主的。”
說著,半扶半拉地將袁喜蘋帶出門去。
袁喜梅緊跟著出去,袁喜蓮將朱氏看了一眼。
朱氏給她一個叫她躲出去的眼色,忙也是低下頭,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出了門去。
袁有德氣怒地指著門口質問朱氏“你瞧瞧你生的這幾女兒,沒一個有用的。”
朱氏被袁有德罵的一臉漲紅,沉著臉,默不作聲。
袁有德又罵了半天,沒有生兒子,斷我的香火,全都生的賠錢貨之類。
他的這些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一次次的捅破朱氏的心口,痛的她頭昏目眩,她緊緊咬著牙關,紅著眼圈“是我的不是,老爺您也不用看著與我這儘三十年的情分,你休了我就是。”
袁有德一頓,噴薄而出的怒火,戛然而止。
雖然早有想法,但是,他們現在可不僅僅隻是夫妻關係,他哼了一聲,甩開袖子,不做聲了。
朱氏將袁有德看了一看,努力壓下心口的酸苦,說道“我知道老爺也是因著女婿的事,在外頭受了氣,才對女兒們發火。隻是,有些事老爺雖然沒對我說,但是幾十年的夫妻了我也猜得著,想來老爺自己心裡也清楚的很,救李俊生,也是救我們自己。”
袁有德倏地看向朱氏。
朱氏定定地看著他。
袁有德轉開了眼神,猛地拍一下桌子“我就不信,憑著我這些年在泰昌縣的臉麵,還越不過他一個小小的知縣去。”
他這麼急躁,怎麼可能為了李俊生那個廢物。
他真是後悔了,當年有些事就不該叫李俊生去辦。
說完,起身就走。
朱氏自他身後相送,等袁有德出了門,她神情才驀然變得陰沉起來,她這一輩子,相公是靠不住的,連女婿都沒有用。
所以,女人這一輩子,靠男人,還不如靠兒女,靠錢。
袁有德在外任何奔波,暫且不提。
次日一早,袁家女眷們向老太太請安。
袁喜蘋本不敢去的,但是不去恐老太太覺得她怠慢,又會不高興,才小心翼翼地跟在母親朱氏去了。
龐老太太摟著女兒袁春芳,本笑的心滿意足。
大房由朱氏帶頭從門外頭進來,一溜的,進來的人臉色一個頹喪,老太太便想起昨日也傳到她這裡的那些風聲來。
她指著袁喜蘋便罵起來“你這個瞎了眼的死妮子,當初我就說了,寧肯把你肚子裡的孽障毀了,也不能嫁到李家去。你呢,哭的是死去活來,什麼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要是弄掉了你的孩子,你就不活了。我說,你既有當初尋死覓活的本事,現在怎麼不把這樣的本事拿出來,你一根繩子去衙門口吊死啊,你去啊。”
袁喜蘋頓時紅了眼圈,她哭著跪在地上“奶,這些年,我也是不想活了的,可是,我家寶兒還小,有後娘就有後爹,我舍不得。”
她哭的悲悲慘慘,抹著淚“奶,你就可憐可憐我吧,當年,我也是給他騙了的,他當初說了他會對我好的,誰知道,生了孩子,他就變了樣。他拿我不當人,我婆婆和小姑子也天天的折磨我,嗚嗚,奶,我也後悔了,可是我能怎麼辦啊。”
袁瀅雪在一旁看著哭泣的袁喜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