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有義是被抬回來的。
“老爺,老爺,你這是怎麼了?”看著袁有義躺著被人抬了進來,小龐氏嚇得幾乎魂不附體,哭著撲上去,以為薛氏也對袁有義動了手。
“爹。”袁喜桃也害怕地跟上去。
莊婆子也灰頭土臉的瘸著腿進來,說了事情經過“有兩人,厲害的很,把好些人打翻了之後,抓著趙媽媽就飛走了。”
“飛走了?”龐老太太以為自己聽天書呢。
莊婆子忙說“好像就是戲文裡說的武林高手,抓著趙媽媽,就像提一塊豆腐那樣輕輕鬆鬆的,就給救走了。”
救走了?
莊婆子以為趙媽媽是被薛家的人救走了。
此刻的袁家人都已經亂了心神,莊婆子說救走了,袁家所有的人除了袁瀅雪,都覺得趙媽媽是被薛蓉救走了。
袁有義是在一團亂鬥中,被嚇到了,慌不擇路地甩著鞭子騎著馬奔逃。
結果打馬太急,騎術不精,沒跑多遠,反而被馬從馬背上顛了下去。
幸好馬顛下了他就跑了,不然就不是摔骨折這樣簡單,胸口重重踩幾下,也是要人命的。
“薛氏,她這是要害了我們全家啊,我們哪裡得罪她了?”小龐氏哭起來,顫抖著手不敢摸袁有義斷了的腿“老爺,你不會是瘸了吧,你要是有個什麼好歹,我和兒子們可怎麼活啊。”
“爹。”袁喜桃也跟著哭起來。
要是死了爹,這沒爹的女孩兒,將來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袁家人鬨的一場風波,卻是沒人去學堂通知袁博文兩個。
學堂裡規矩嚴明,平時沒放假的時候,不允許學子們私自外出。
也是龐老太太覺得她的兩個大孫子,還是個孩子。
龐老太太氣的直哆嗦,也是天長日久都是心大,保養的好,一連串的打擊,她都還沒有被氣的中風。
“我的芳兒,這可怎麼辦?”龐老太太看著躺地上唉喲唉喲,斷了腿的三兒子,又看著昏迷不醒的小女兒,頓時哭了起來。
趙媽媽被薛家的救走了,女兒被下了什麼藥,都不知道了。
趙媽媽被救走了,王保家的卻是心灰意冷地被抓緊衙門裡。
等蔣知縣審問過,卻發現王保家的將所有罪責全都推到了趙媽媽的頭上,這是“死”無對症了。
蔣知縣也不敢得罪狠了薛家,隻得將王保家的暫時收押。
袁家的這一夜,前半夜袁瀅雪幫著審問,後半夜袁有義瘸了腿,又將眾人請醫問藥鬨個人仰馬翻。
袁瀅雪為表孝心,一直和朱氏等人一起,和袁老太太守著袁春芳。
龐老太太看著自己捧在心尖兒上的女兒,她抱著懷裡,牽在手裡嗬護長大的,如今變得亭亭玉立的女兒。就這樣生死不知的躺著,生機一點點的耗儘。
她就備受煎熬,淚不能乾。
隻一夜,龐老太太成了一個老嫗一樣,沒有精神氣兒,滿臉灰敗。
袁瀅雪在一旁冷眼看著。
當年,她們折磨張氏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地下的外祖母心裡,是如何痛苦煎熬。
天亮了。
眾人熬了一整夜,袁喜蓮等人受不住,在椅子上都打起瞌睡來。
龐老太太終於是覺得她們乾守著也沒用,便讓她們下去了。
袁瀅雪從善如流的跟著出去了。
龐老太太下意識抬手要叫她留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翠馨苑裡,袁喜桃在清風院裡伺候剛摔斷腿的爹,袁喜蓮剛才出了慈安堂,就跟著朱氏去了吉祥院。
袁瀅雪便倒頭睡下了。
趙媽媽被救走了,那真是太好了。
從趙媽媽眼神灰敗,露出事情一旦不好,就要以死來維護薛家的意誌來,她就覺得她無法掌控了。
她要死,她隻能堵她的嘴一時,而不是時時刻刻都盯著她。
太好了,竟是被救走了,不管是不是薛蓉,但是這個鍋,薛蓉是背定了。
現在的袁家,薛蓉心狠手辣,要害了自己的繼女,甚至大逆不道謀害小姑子,都已經傳遍了,不日就會傳遍泰昌縣。
就看薛蓉和袁有仁,如何收場了。
隻是,救走了趙媽媽的人是誰?
以她前世對薛家人的作風來看,薛家隻會讓這些奴仆去死,而不會營救,何況救了不就是認了?
那是誰做的?
袁瀅雪想著,便不知不覺的沉沉進入了睡眠中。
采菱也是跟著袁瀅雪熬了一夜,也是說不住,就在外間靠著窗的榻上睡了。
采芹和小鵲兒兩個輕手輕腳的將門關起來,采芹在外間做針線,小鵲兒借口去廚房裡看中午備了什麼菜色,便出了門。
采芹不以為意,小鵲兒偷懶是常態,她已經見怪不怪,也懶得管了。
袁家的人熬了一夜,除了吉祥院裡大房兩口子,袁有德和朱氏在說悄悄話,其他主子姑娘們都已經睡下了。
昨晚上,因為是在外頭,袁春芳被人綁了丟進清水河裡的事,在當時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經過了一夜求醫問藥的折騰,幾乎泰昌縣裡所有有頭有臉的人家,全都知道了。
袁春芳至今還昏迷不醒,據說是投毒。
袁侍郎的原配夫人張氏生的女兒,也中過毒,隻是劑量較輕,才沒有出事。
在眾人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又一個重磅消息從某一個茶樓裡傳了出來。
據說下毒的人是京城裡袁侍郎的夫人薛蓉。
袁侍郎的原配夫人張氏生的女兒,也中過毒,隻是劑量較輕,才沒有出事。
那原因是什麼?
眾人發問。
誰知道呢?
沒有答案,於是眾人腦補出了許多的答案。
袁家禁閉門戶,也擋不住彆人的嘴。
不管外人如何,龐老太太總算在袁瀅雪的提醒下,派了人披星戴月的往京城裡傳遞消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