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是真的!”
薛氏麵色作燒,默默點點頭。
“母親,您,您怎麼能······”袁惜嫻覺得欲哭無淚“您叫我現在該如何是好?外頭的那些人,又該如何看待我。”
薛氏從未見過袁惜嫻流淚,頓時心都碎了“嫻兒,母親當年糊塗,早知如此,我當年就該······”
袁惜嫻氣急地大叫起來“母親不要再說早知當年這樣的話來,有什麼用?事情都已經這樣了,說這些話,除了白費口舌,能有什麼用!”
說著,她撲倒薛氏的床榻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向沉穩的自己,今日就這樣哭了起來。
哭的恍恍惚惚中,薛氏在一旁的勸慰她聽不見,整個腦海裡都是袁瀅雪沉定的麵容。
哭過了,袁惜嫻才總算想了清楚,她哭,是因為這個袁瀅雪,她不好對付。
這袁瀅雪要是袁惜慧,要是袁惜柔,她一百種法子弄死了。
可是,袁瀅雪背後牽連的太多,這個女孩兒,她很聰明。
“嫻兒,你彆哭。娘一定會想法子的,娘一定會叫那個鄉下的野丫頭壓到你的頭上去。”薛氏紅著眼圈,那帕子給袁惜嫻擦淚。
袁惜嫻卻無動於衷,她心裡厭煩。
好一會兒,在薛氏等人都等的不知所措的時候,袁惜嫻終於開了口,語調有些沙啞“娘,你先要穩住,彆急,袁瀅雪的事情,你交給我,聽我的話去做。”
“這,這,這行嗎?”薛氏眼裡,女兒還是一個需要她嗬護保護的孩子。
袁惜嫻目光悠悠地看過來,薛氏不由的閉了嘴。
晚間,袁有仁回府。
進了二門,就見袁惜嫻帶著一個丫頭,正在垂花門門口迎著風,略有些瑟瑟的等著他。
“嫻兒?”袁有仁很意外。
“爹。”袁惜嫻頓時露出喜色來,向前走了一步,腳下卻是一個趔趄。
“姑娘小心。”旁邊白芷急忙扶住了她。
袁有仁問“這是怎麼了?”
袁惜嫻未語淚先流,隻拿手絹捂著眼睛哭。
一旁白芷便低聲說道“老爺,姑娘她一個時辰之前就等在這裡了。”
“爹。”袁惜嫻又喚了一聲。
看著女兒嬌弱可憐的樣子,袁有仁心軟了“你與我去書房。”
袁惜嫻點頭,跟著袁有仁往書房去了。
袁有仁的書房,就連薛氏都不能入內,但是袁惜嫻卻是可以。
書房裡。
袁惜嫻道“爹,我從此就不是您的嫡長女了嗎?”
袁有仁皺了眉頭“你都知道了?”
袁惜嫻點頭。
袁有仁便說“這事有些複雜,你彆管了。”
袁惜嫻早已經收了淚,認真地說道“爹,那您打算怎麼做?”
袁有仁歎了口氣“嫻兒,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不過,你大可不必這樣傷心,她擋不了你的路。”
袁惜嫻低了頭,抽泣一聲,又抬起頭“女兒相信爹,可是,爹能不能告訴女兒,你打算怎麼做,女兒心裡好有個準備。”
袁有仁眼裡閃過不悅來。
袁惜嫻緊接著便說道“爹,下個月就是平王府安平郡主的生辰宴了,到時候,要是有個什麼風聲露出去,安平郡主的生辰宴上,名門閨秀中與女兒不睦的人,要是說出點什麼,女兒豈不是大庭廣眾之下,淪為彆人的笑柄。女兒名聲有礙,姨母臉上怎麼過的去,宮裡的貴妃娘娘又會如何看待女兒?”
袁有仁眉頭緊皺了起來,放在膝蓋上的右手,大拇指與食指下意識搓動起來。
袁惜嫻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這是父親願意斟酌一二的小動作,她很小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袁有仁道“你先回去吧,你讓爹好好再考慮考慮。”
目的已經達到了,袁惜嫻聽話地應了聲女兒知道了,便退出門去。
待書房隻剩下袁有仁一個的時候,袁有仁卻是從書案上拿開了一個本書,下邊是幾封信件,這是在泰昌的人傳回來的消息。
一是袁氏一族的族長袁大山叫人寫來的。
因為私自改動袁瀅雪族譜的事,被袁氏其他族人撞個正著,族人說他對待張家狼心狗肺,無德無能,不配擔任袁氏一族的族長。袁大山便要她寫信給最德高望重的袁大海,要他不要答應繼任族長,並且請袁大海替他說話,這樣他的族長之位才能保得住,才能繼續為他所用。
二是一開始大哥袁有德寫來的信,泰昌縣的蔣知縣屢屢與他為難,且蔣知縣的女兒與袁瀅雪關係親密,還有秦家老夫人對袁瀅雪另眼相看的事,接著就是有張家那些舊人的掌櫃等人,對開始對他陰奉陽違,最重要的是,大哥說,這曆年來被他藏的好好的賬冊,被人翻動過了。
接下來就是從薛氏那裡,拿來的趙媽媽寫給薛氏的信件,上頭寫的是袁瀅雪這一年以來的變化,變得不再懦弱了,甚至變得淩厲逼人,要是不早早出掉,便是薛氏的禍患。
袁有仁閉上眼睛,回想起當年,他如何的落魄······
張家,是他最堅實的墊腳石。
張家與他有恩,可是等他借著張家走到京城,張家就成了捆綁在他雙腿上的繩索。
京城廣闊天地,他需要有一雙能助他功名利就的臂膀,薛氏就進入他的視線。
“老爺,大老爺來了。”
門口傳來隨從平安的聲音。
袁有仁收斂了心神“進來吧。”
袁有德對於進自己二弟的書房還需要通報的事,心裡有些疙瘩,但也沒有辦法。
進了門,兄弟兩個如何說話,沒人第三個人知道。
一直到晚上。
和風堂裡。
朱氏愣了一下“這,這能行嗎?”
袁有德與袁有仁如出一轍的眉毛,都是緊皺著的。
袁有仁還算平和,袁有德卻是滿滿的不耐煩。
“那你說如何?”
朱氏低頭不說話。
看她這樣子,袁有德便知道朱氏這是不同意,頓時氣怒起來,指著朱氏便罵個不停“看見你這張臉我就生氣,成日間說我這裡不對,那裡不能,就你最能耐?你也不替我想想,如果我不同意,得罪了老二,將來我們一家子喝西北風去嗎?全都是因為你沒用,十多年了,一個小丫頭在你的手裡,你都能親手的給她養大了,翅膀都硬了,要是你早些發現這丫頭不過是裝做軟弱,幾年來都在韜光養晦,我們早早告訴了老二,就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不分青紅皂白,凡遇事鋪天蓋地的指責,又一次落在她的頭上!
朱氏心口一陣氣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