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權謀之嫡女榮華!
屋裡袁瀅雪和魏六娘,聽得外頭錢蕪已經回來了。
魏六娘急忙抹乾淨眼淚,起身站到一旁去,努力裝作神色如常的樣子。
袁瀅雪向她笑了笑,示意有她在,彆怕。
魏六娘也向她笑了笑,這才放心下來。
同時間,門已經從外頭被推開了,錢蕪懷裡抱著幾隻紅漆木雕花的精致匣子,領頭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四個丫頭,前邊兩個與她抱著同樣放著首飾的匣子,後邊兩個丫頭則抱著滿懷的綾羅綢緞。
“錢姑娘手腳可真麻利。”袁瀅雪微笑道。
錢蕪臉上連忙露出親熱又不會顯得諂媚的熱情笑容“袁大姑娘可是我們錢記的稀客,這次您是頭一次來,定要教您滿意而歸的,您看看,這些可滿意不滿意,要是不喜歡,我們還有更好的。”
不虧是皇商錢家的姑娘,做生意說話也是一套套的。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就悄悄地挑起女人的獵奇心來,更好的?誰不想看看更好的東西呢?尤其是袁瀅雪從三品刑部侍郎家的嫡出姑娘的身份,她還不配看一看最好的東西了?
錢蕪笑看著袁瀅雪,她家錢記更好的,袁大姑娘一定是能買得起的。
但是她又怕她非薛氏親生,她帶來的雖然不是更好的,卻也是好的,充分考慮到了據說她鄉下來的,有可能會手頭有些緊,所以買不起更好的,這些的好的,也一點兒不會辱沒了她。
魏六娘將錢蕪看了一眼,笑容一如既往的純質真誠,沒有與她多幾次交往的人,一定都會被她處處周到的親密所迷惑的,就像前些天的她。
錢蕪此刻一心招待著袁瀅雪,魏六娘這麼大的人站在這裡,此刻卻是一個眼神兒也沒有看過去。
隻因為魏六娘不及現在的袁瀅雪貴重,能給她帶來現成的銀子。
“這些先放著,我先看看吧。”袁瀅雪說。
同時看了魏六娘一眼“我不想這裡有外人,你叫她出去。”
錢蕪臉上的笑容略滯了一下,看向魏六娘,眼神已經帶著冷淡的審視了。
她在心裡猜測是不是自己不在的時候,魏六娘說了什麼惹了袁瀅雪不高興,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便不夠資格做錢家的人,看在她還算好拿捏的份上,待以後她在教導她。
“魏姑娘,我這裡忙,要不你先回去吧,改天了,我們在一起玩兒。”她笑著,神情冷淡了很多。
魏六娘胡亂點點頭,便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魏六娘像躲瘟神一樣,轉身就出了門,小檀急忙追了上去,緊緊跟在自家姑娘的身邊。
錢蕪暗道晦氣,做生意最忌諱愁眉苦臉的,她不悅地看了一眼門口卻更擔心袁瀅雪生氣,轉回頭來,微怒的麵容換成了一張喜氣洋洋的笑臉,像是在替魏六娘說話一樣“她這人小地方來的,人又怕生的緊,袁姑娘彆介意,來,瞧瞧這件鬥篷你喜不喜歡?”
袁瀅雪便看了看,不以為奇地讚歎了一聲“真漂亮,表麵的緞子像會發光一樣,這便是京城這裡最著名的珠光緞了吧?我在泰昌的時候,見到的珠光緞大都是藍色居多,這裡竟然是珠粉色的。”
錢蕪聽到袁瀅雪誇讚,臉上笑容越發溫柔“袁大姑娘有眼光,這珠光緞就是以藍色居多,淺藍,水藍,粉藍,這些我們錢記也有,但是我瞧著姑娘膚色,白皙柔嫩似珍珠一般,更相陪這珠粉色,才給您帶了來,總共才有三匹貨,這是最後一匹。”
說完,她的笑容仍舊親熱,但是卻不在說了。
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了,大家都是聰明人。
做生意太親熱了,反而會引起客人反感。
袁瀅雪嘴角噙著淡淡笑意,瞧了錢蕪一眼,怪不得當年嫁出去的錢蕪,也能在錢家三房裡擁有絕大的話語權,這份心機和手段,魏六娘是鬥不過的。
她被魏九郎保護的太好了,魏家女人的血雨腥風,她都遊離在外,說是嫡小姐,其餘魏家的女孩卻都知道,她憑著她那副容貌,將來一定會被賣個“大價錢”,所以說是尊貴的嫡小姐,卻是連有些庶出的都在背地裡笑她會有更悲慘的命運。
魏六娘要是糊塗就罷了,偏偏她什麼都看在眼裡,就養成了一副既自尊又自卑的性情,前世忍辱嫁給錢蕪的父親當第三房續弦,直到懷孕,可見她忍受了多少。
曾聽過她的氣話,他們要是逼她,大不了她一死了之。
可惜,人活在世上,不是誰都和她一樣孑然一身的,她的母親,哥哥都將是她的軟肋。
袁瀅雪辦事爽利,如錢蕪所願,買下了那批粉色的珠光緞,另外還有八套衣裳和首飾。
錢蕪心裡樂開了花,大伯娘不定怎麼感謝她呢,以前說好了,她賣出去的東西,給她三成的利。
隻是,等了許久,與袁瀅雪呈色陪坐大半時辰,薛氏才帶著麵色各異的袁春芳和袁喜梅姑侄兩個下來,然後,滿臉是笑的薛氏,看著袁瀅雪麵前一大堆的衣裳和六盒首飾,臉上的表情就詭異了。
“這才多久,可選了不少呢,雪兒都喜歡嗎?”薛氏微笑著,眼神卻涼颼颼的,這小賤人拿她當冤大頭嗎?一次就恨不得刮她一層皮下來?
袁瀅雪忙站起來,露出略羞澀的目光來“也不是這樣的,這些都好看,隻是不知道哪些適合我穿,夫人幫我過過眼吧。”
薛氏心裡不悅,但是暗暗深呼吸,笑容真摯了許多“傻孩子,這東西都是講究時興的,今日是這個新鮮,大家夥都買,明日卻是要換了,不是白花銀子?這銀子又不是大風刮來的,你父親一年才多少俸祿?”
這是要表袁有仁的清廉。
袁瀅雪露出自己剛才沒有考慮知道,受教了的尷尬笑來,眼風掃過去,旁邊錢蕪臉上期待的笑容頓時夾雜了一點失望來。
錢蕪擔心薛氏不給袁瀅雪買珠光緞……
然後,錢蕪就更失望了。
薛氏隨意點了兩套衣裳,還有兩副相陪的首飾,還是裡邊價值最低的,心裡頓時不是個滋味兒,自己花了一個時辰陪這位袁府的小姐,最後才賣出這麼點東西。
錢蕪還不得不陪著笑臉,將薛氏等人殷勤備至地送出門去。
回去的馬車裡,薛氏特意說著“這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那珠光緞五百兩銀子一匹,除了真正的貴人,誰敢買?這銀子掙得時候猶如細水長流,花出去的時候卻像開閘瀉水,一下就是精光。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能這樣。”
袁瀅雪微微低著頭,扯著手裡的帕子看上邊繡的花,似聽非聽的樣子。
薛氏一口氣堵在心裡,便向一旁袁春芳笑起來“那錢記的姑娘也真夠精怪的,拿我們袁府當冤大頭呢,那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糊弄雪兒,這三房的,可一點都不像大房的人那樣實誠。”
袁春芳有心事,塗得粉白的臉上,神色很糾結,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又有些羞怯的樣子,完全沒聽到薛氏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