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嗯?”了一聲,疑惑地看她“二嫂和我說話?說什麼?”
薛氏鬱悶了,嘴角扯了一下“……沒什麼。”
一旁一直沉默的袁喜梅,偷偷看了看袁瀅雪一眼,又低下頭。
回了袁府。
袁春芳和袁喜梅迫不及待的去找自己的母親說私密話了,薛氏想叮囑袁瀅雪什麼,但見她頭也不回,便氣惱地放下手臂。
此刻,袁惜嫻已經等了薛氏很久了。
既然父親不用上衙門,在書房待了大半天,不知道想什麼,忽然叫人叫袁瀅雪去書房。得知袁瀅雪被母親帶了出去,那傳話的順子臉上就有些不大對的樣子,袁惜嫻心裡不安,才等著薛氏。
薛氏也是疑惑“我不知道。”
袁瀅雪走半路上,便被袁有仁叫去了。
上一次,袁有仁也叫她去書房,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比如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女子當以貞靜賢德為己任,女子無才便是德,袁瀅雪坐著,權當是在聽窗外的鳥叫。
袁有仁說到最後,便不耐煩的揮手叫她出去了。
今日又叫她,袁瀅雪帶著疑惑去了,袁有仁對她一直很冷淡,隻當家裡多了一張吃飯的嘴,沒有對她多有關注過,這幾日卻頻頻在點撥她一樣。
她屈膝行禮後,便在原地站著了,一句話不說。
袁有仁看她這個樣子,就心煩,一點都沒有她母親張氏溫婉賢惠的影子。
“我問你,泰昌鋪子裡的銀子,是不是你叫人拿走了的?”袁有仁開門見山的問道。
一直微垂眼簾的袁瀅雪,這才抬起頭來“不知問的是哪一處的?”
袁有仁不耐煩“哪裡都有,綢緞鋪子,酒樓,當鋪,礦山,你大伯說賬麵上總共少了三十多萬的銀子,這可不是一筆小錢,你把錢放到哪裡去了?”
袁瀅雪嘴角忍不住彎出一絲似有若無的譏笑來“您問這個做什麼?”
袁有仁冷冷的眼神盯著她“那麼大的一筆錢,果真是你拿走了?你給誰了?”
袁瀅雪搖頭“沒有給誰,隻是奇怪,父親怎麼會問女兒要錢呢?你為官這些年,你應該比女兒有錢才是,再說了,您說了,這是一大筆錢,你怎麼可以說要就要呢?”
她微笑起來,挑眉看著袁有仁。
她這是挑釁,是赤裸裸的嘲諷。
袁有仁愣了一下,他放在扶手上的手,頓時生氣地拍了一下,怒喝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才多大?就算那些錢是張家的,給了你是理所應當的,可是你自己才多大?也不對為父說一聲,就自作主張!”
袁瀅雪歎一口氣“父親,您這樣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女兒不知道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袁有仁聽出了她話裡話外的意思,臉色頓時顯現出一絲難堪來“你這是對自己父親說話的態度?”
袁瀅雪不答,神色風輕雲淡。
袁有仁惱了,站起身來,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書房裡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袁瀅雪卻沒有絲毫察覺一樣,甚至還偷偷低頭打了一個哈欠。
袁有仁死死盯著她。
他在壓抑心裡的怒火,最終,他努力平複下來,語氣變得溫厚慈愛了起來“雪兒,父親不是在生你的氣,父親隻是覺得你還小,這麼多的錢該由父親替你保管才是,將來等你出閣的時候,父親一定會原封不動的給你當嫁妝。”
他語氣這樣真誠,袁瀅雪以為自己幻聽了,疑惑地抬頭看著袁有仁,好半晌,在袁有仁以為她說動了她的時候,她說“可是,這些錢我都已經花了啊。”
袁有仁猛地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袁瀅雪笑了笑“我壓在了聚賢錢莊,每一年他們給我一萬兩的利息,我一共押了三年,父親,三年就是三萬兩,反正那錢我放著也沒用,又不會做生意,不如放著生錢。”
袁有仁看著袁瀅雪,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天大的蠢貨一樣。
好半天,他指著袁瀅雪氣道“你,你這個,蠢貨!”
他說了出來,袁瀅雪撇撇嘴“父親,要是拿出來的話,要反過來給人家三萬兩銀子的毀約金。”
袁有仁突然覺得自己心口痛,眼前有些發黑。
“父親?父親?”袁瀅雪叫她。
“出去。”袁有仁嘴巴嗡動著。
“您說什麼?”她歪頭疑惑道。
“滾出去!”袁有仁一把抓起茶杯摔在了地上,啪的一聲脆響,碎屑四濺,最遠地敲打在門框上,才掉在地上。
麵對袁有仁的暴怒,袁瀅雪搖搖頭,屈膝行禮“是,父親。”
她走了,猜著那碎瓷片,頭也不回,輕飄飄的。
袁有仁卻覺得頭頂千斤重。
薛氏在自己房裡,被女兒嫻兒問的也是一頭霧水,好幾次忍不住要往書房去,還是被女兒勸了回來“娘,爹不喜歡我們無緣無故的去書房,何況他叫了袁瀅雪去,父親打心眼裡就不喜歡她,袁瀅雪又一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還每每都能全身而退,她才走,您要是去了,恐怕就是現成的出氣筒。”
袁惜嫻冰雪聰明,自小做著父親最貼心最孝順的女兒,袁有仁的心思,她摸的被袁瀅雪還要準。
薛氏隻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