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瀅雪對皇宮與秦家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她每日除了在泰德堂打一個照麵,便回了暖香塢。
薛氏心裡惱的不行,跟袁有仁說“貞姨娘哭死哭活的說袁瀅雪搶走了她的錢,聽聽,聽聽,這像什麼話,要是再不堵著她的嘴,叫外頭的人聽到了,我們家的名聲還不知會被這賤人毀成什麼樣?”
袁有仁撩起眼皮子瞧她一眼“她說拿走了多少?”
薛氏冷笑一聲“三萬五千四百一十二兩。”
因為貞姨娘幾次哭都是這個數,魔音貫耳,她腦子都被這一串數字給占滿了。
“也是奇了,老爺這麼大的事問大老爺要錢,也不過打發了萬,沒想到他養活小姨娘,不說吃的用的,這私房錢就三萬多,可真是大方。”
袁有仁哼了一聲,眉頭緊皺,他到現在,夫妻兩個也隻湊出來十五萬兩的銀子給王爺送了去。
他不是沒想過把泰昌那邊的鋪子折現賣了換錢,可是從一開始,這些鋪子的契約就不在他的手上,沒有房契地契,抵押也沒人要。也是魏家知道了,那二老爺以個人名義給了他五萬兩。要不然,他連十五萬都湊不夠,想想就生氣。
“老爺,您把這些錢送過去的時候,王爺可有說什麼?”薛氏小心翼翼地問。
這可是十五萬兩,不是小數啊。
提及這個,袁有仁握緊拳頭,恨得在炕幾上砸了一下“可惡!”
“老爺?”薛氏驚了,她很少看到袁有仁這個樣子,她急忙問“可是哪裡不對?難道王爺他嫌少?”
袁有仁想起平王爺待看到這幾張銀票之後,略愣了一下,然後瞅過來的一眼,似笑非笑的樣子,平王爺說了他一句“袁大人……真是有心了。”
“老爺?”袁有仁臉色難看的很,薛氏心裡更是不踏實了。
袁有仁緩緩閉上眼睛“此事就彆再提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起身離開了。
薛氏怔怔地站起來,什麼叫彆再提了,這可是十五萬兩。
薛氏有些急切,錢就是扔到水裡,也得聽個響啊,這十五萬兩銀子,老爺一句彆再問了,就算過去了?
不行,她得問問去。
看了看時辰,她一咬牙“備車,我要去平王府。”
周嬤嬤忙吩咐人去準備,不過一會兒功夫,薛氏帶著袁惜嫻便往平王府去了。
留香院裡,柳姨娘貼心地給袁有仁按著肩膀,數日噩夢折磨下,她清瘦了許多。
袁有仁已是很心疼了,抬手拉住她纖細的手腕“快坐下吧,仔細按久了手疼。”
柳姨娘由著袁有仁摟著她坐下來,如果一對年少相戀的癡情人,她偎依在袁有仁的臂膀上,拉著他的手“多謝老爺心疼我。”
袁有仁反過來將自己手背上的手,握進自己的手心裡摩挲著“鶯兒,這些年委屈了你,當年明明是你我二人心意相通,沒想到這些年,先有張氏,後有薛氏,叫你夾在中間,如今我們都四十的人了,我還不能給你在正房太太的麵前受委屈,都是我的錯。”
柳姨娘心裡無比動容,她抬起頭看著袁有仁,眼裡滿滿都是柔情“老爺,鶯兒不後悔,當年鶯兒被舅媽欺辱,逼我嫁給一個殺豬屠夫的時候,我恨不得死了,是老爺你路過,站了出來。那個時候,我就已經認定了老爺,隻是,世事難料。”
她回憶起當年“我為了擺脫舅母,自賣自身做了張家的奴婢,老爺你……”
她紅了眼圈,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來“老爺你卻……”
提及當年,袁有仁恨極“當年隻怪我太窮,要是當初你舅母逼迫你的是,我能拿出十兩銀子來,事情也不會發展成後來那樣子。”
“老爺,不要想過去了,不管我什麼身份,能與老爺長長久久的相伴一輩子,我就死而無憾了。”柳姨娘抬手摟著他的脖子,將柔若無骨的自己靠進他的懷裡。
袁有仁一腔濃情蜜意,化為一聲歎息,將柳姨娘愛若珍寶地摟住。
心裡卻還是很遺憾,當年,能娶張氏,其實也是為了她。
張氏很美,但是他不是那等庸俗之人,憑相貌就會傾心一個女子,他心裡的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是溫柔體貼的鶯兒。當年本來娶了張氏,便能叫她帶了柳鶯來,結果,張氏是要招贅的,自己母親不願意,在家裡翻天覆地地鬨死鬨活,張氏更是要將柳鶯嫁給江嬤嬤的兒子。他們兩個被逼無奈,隻得處心積慮的想辦法,才叫張氏匆忙中嫁給了她。
也幸得張氏天真,柳鶯成為了她身邊貼心的丫頭,才得已以張氏丫頭的身份來伺候他,他們兩個才能在一起,他們兩個還失去了第一個孩子。
柳鶯為他受了許多苦,想起來,袁有仁便更恨張氏。他從不認為,不知道,就能是一個人拒不承擔錯誤的理由。
袁有仁與柳姨娘幾十年感情如一,薛氏縱使嫉妒也沒有辦法。
袁瀅雪是不知道袁有仁和柳姨娘在這裡說的話,要不然,她一定能惡心的吐出來,賤人果然心裡隻有一套自己的標準。
薛氏帶著袁惜嫻匆匆忙忙到了平王府,因為也是常來的。
平王府的下人回複了一下平王妃,便領著薛氏與袁惜嫻往薛側妃的院子裡去。
薛氏來平王府,平王妃季氏是從來不在意的,親姐妹兩個時不時見麵,親密些,也無可厚非,沒什麼奇怪的。
她此時正在和娘家的侄女兒說話,說了好一會兒,一抬頭,就看到侄女兒季緋音在發呆,眼珠子還轉動著似乎早就跑神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