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謀之山河不負!
走出來的是一個身形佝僂,滿麵瘡疤,眼睛一明一瞎的中年男子,他穿著粗布麻衫,看到妘宏傑後便跪在地上邊磕頭邊啊啊叫著。
他是一個啞巴,一個被拔了舌的啞巴。
做信奴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多說,小戶亦或是商賈之家還好,所需運送的信件並無太多秘事,所養的信奴也不必如此苛刻,但是高門貴族不一樣,高門貴族所運輸的信件涉及眾多,上書之事多為辛秘,不可與外人說道,為了防止信奴泄露信的內容,這些高門貴族一般會講信奴拔舌並將信奴大拇指與中指折斷,這樣的話,既防止了信奴將心中內容說出去,也防止了他們寫下來。
“接好,給我好好送到北疆齊將軍那去,腳程快一些,早去早回,還有,記好了,就算你的腦袋離了你的身,這封信你也絕不能離身!”妘宏傑不屑的踹一腳馮光,而後將信遞過去。
馮光顫顫巍巍的抬起殘缺的手將信封努力塞入懷中後,立刻啊啊著磕頭。
“好了閉嘴!”妘宏傑不耐煩的吼道,“即刻出發,聽見沒?”
馮光連忙點頭,手上努力比劃著什麼,嘴裡也發著含糊不清的音節。
妘宏傑雖然看不懂他在比劃些個什麼,但也隱約猜到就是那些什麼一定會送到之類的話。
他並沒有過多理會馮光,把話帶到了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出去後直奔自己的房間,他的夫人蘭月正在秀女工,見他進屋立馬起身相迎,“夫君,恪兒現在可還安好?”
“陛下死了心要動恪兒,現在已將恪兒一案交由太仆寺卿謝和處理,我與父親……”說著妘宏傑便失了聲。
陳蘭月一下子就癱坐在椅子上,兩眼發紅“你的意思是……恪兒他……恪兒他……”
妘宏傑心中也是有些悲痛,妘軒棋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可是相比他的大業來說,這點悲痛就不算什麼了,孩子沒了可以再生,機會卻這麼一次,他絕對要把握好!
陳蘭月似想起什麼來,連忙抓著妘宏傑的衣裳問“夫君,難道一點辦法就沒了?恪兒是我們唯一的孩子呀!他不能死!夫君,你再去與父親說說,父親一定有辦法的!!”
妘宏傑用力掙開陳蘭月的手,眼神狠厲,卻低聲安慰道“夫人你放心,恪兒的命,我一定會讓她血債血償!”
恪禮救不回來了,他這個做父親隻有幫他報仇,待到他大業已成,他自然會把恪禮的屍骨抬入皇陵,以皇子之禮厚葬,也不枉他死這一遭了。
陳蘭月終於察覺出異樣,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妘宏傑,眼淚直流,抽噎著連聲質問道“夫君,你……你是不是從未想過要就恪兒的命?是不是?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他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妘宏傑還是很愛護他的夫人的,連忙壓著聲音解釋道“夫人此事爹也同意了,如今女帝是下死心要推倒我們妘家,要是我們還執意要救恪兒,那妘家隻會倒得更快!現在父親已經想開了,決定要反了,父親如今已經老了,而他的子嗣現在就剩我一個了,倒時皇位一定是我的,而夫人你就是母臨天下的皇後,那時我們想要多少孩子都不成問題!”
定公侯妘家他們這一脈的男丁滿打滿算就三個,如今他的兒子已經沒救了,而他的二弟尋了這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是死是活還很難說,縱觀整個妘家,也就剩他一個血脈了,倒時候父親打下來江山百年之後那把椅子必然是要傳給自己的。
陳蘭月聽到他的話沒有任何欣喜之意,反而一臉驚恐,“你……你說……什麼?”
妘宏傑笑著握住陳蘭月的手“夫人,我馬上就要當皇帝了,而你要做皇後了!”
陳蘭月看著興奮欲狂的丈夫,隻覺得陌生至極,她驚恐的掙開妘宏傑的手往後退,“你瘋了!你這是瘋了!”
妘宏傑聽著陳蘭月的話臉色陡變,陰沉沉道“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蘭月撐著背後的貴妃榻,勸喊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失敗了會如何?如今尚有轉圜之地,但若是你們真的謀反了,就真的死了!夫君,就如你說的一般,陛下已經對我們妘家下死手了,你怎知她是不是故意下套!”
“不可能!”妘宏傑十分肯定道,“她現在能把恪兒送進大理寺一定是靠的明邗莊主,就她那副婦人的鼠目寸光怎麼可能給我們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