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寧陳靖廷!
陳國公沒做聲,但是一張臉卻鐵青得很。
長孫氏見他不說話,以為他默許,便繼續道“再說,你不是讓我給柱兒說人家嗎?咱們國公府如今就剩下個空殼子,便是說了親事,這聘禮總不好寒酸吧?您是國公,如今更被加封護國公,身份尊貴,辦婚宴的時候,也不能簡單寒酸了事,有了這些金子,咱就能鋪張辦,也是為你增麵子啊。”
陳國公眼底藏著驚濤駭浪,卻平靜地問“那阿甄以前留下的莊子鋪,不是每個月都有銀子嗎?怎麼國公府就剩下個空殼子了?”
長孫氏叫屈,“莊子這兩年一直乾旱,哪裡有什麼收入?至於鋪子,這些年管理不善,生意也不好,僅僅能維持,偶爾還得虧損,都是從中饋取銀子去周轉的,至於大頭的都在母親手上管著,虧損還是盈利,我無從得知。”
陳國公沉吟了一下,“莊子乾旱沒有收入,店鋪管理不善要虧本,那就都交回去給瑾寧吧,反正,這是她母親留下的,遲早得給她。”
長孫氏大吃一驚,“交回給她?那怎麼行?她一個閨閣女子怎好出去管理鋪子莊子?而且,雖說這是大姐的嫁妝,可大姐都去了那麼多年,嫁妝自然就公中,公中的產業交給瑾寧這像什麼話?便是我們願意,外頭人的唾沫星子還不把瑾寧給淹沒了?”
陳國公冷笑,“我還沒這麼大的臉吃阿甄的嫁妝,吃得下我也良心不安,她母親的產業交回她的手上,外人說什麼?”
長孫氏看他是認真的,這下開始慌了,“你也得為柱兒著想一下不是嗎?瑾寧始終要嫁出去的,她帶走了莊子鋪什麼的,柱兒怎麼辦?”
陳國公厲聲道“他堂堂男兒,該靠自己的手腳掙家業,我當年靠過誰?還不是一樣得封侯爵?他要富貴權勢,就得靠他自己去爭取!”
長孫氏聞言,頓時大駭,“你的意思,是連你的世襲之位都不給他?”
“看他本事,若他一直這樣窩囊,便是給他什麼也無用。”
長孫氏倒吸一口涼氣,“你怎麼能這麼無情?他是你的兒子啊!”
陳國公聽了這話,心裡頭竟有一種被碾碎的感覺。
柱兒是他的兒子,可瑾寧也是他的女兒啊,還是他最愛的女人為他生的女兒。
這麼多年,他一直棄之不顧,甚至接回來之後也視若不見。
“你每季給我過目的賬本上,有一筆開銷是用於瑾寧購置衣裳首飾的,但是我方才去過梨花院,發現她的衣裳沒有幾身,那些衣裳,你是做給誰了?”
他今晚本沒打算質問此事,他一向是個怕內宅麻煩的人,很多事情,過得去便算,但是,長孫氏今晚說的話,叫他“大開眼界”,他也按不住心頭的怒火。
長孫氏愕然地看著他,“你去梨花院看她的衣裳?你是信不過我?夫妻十餘年,你竟然信不過我?”
陳國公沉著臉,“沒錯,我信不過你,所以,莊子也好,鋪子也好,你儘早交出來。”
長孫氏踉蹌兩步,幾乎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這些年,無論是甄氏的鋪子莊子還是家中一切,他都放心交給她,如今竟說不信她?
“我為這個家,嘔心瀝血,你竟然現在說這樣的話?”長孫氏慢慢地站直身子,麵容遽然,“陳守業,你好狠的心啊。”
這些話,這副哀戚悲涼的麵容,任何男人瞧見了,都得心軟反省自己,但是,陳國公不會。
他對著瑾寧都不曾怎麼反省過,更不要說這個並沒什麼感情的填房。
“三天之內,我要看到你把阿甄所有的東西都交回到瑾寧的手中。”陳國公說完,拂袖而去。
出了門口,他大聲吩咐初三,“收拾好瑤亭院子,以後我搬到那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