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得蛾眉勝舊時!
相垚是良配麼?
如若沒有相嬰,他也當算。
裴瑤卮心裡,自是偏向相嬰的。然而,若僅是她自己的偏向也就罷了,偏偏今日一見,卻也讓她看出了清檀心裡的偏向。
“二公子身上帶著孝,是以這婚事雖賜了,但婚期卻定在了三年之後。”妧芷說道“聽說接了旨後,郡公卻是半點沒有歡喜之色,沉著臉將二公子叫到了禮行樓,一直都沒出來!”
相韜生氣是必然的,隻是裴瑤卮卻也猜不到,積陽郡公究竟是為這婚事來得不體麵而生氣,還是為著未來兒媳婦的身份而生氣。
她這頭心煩意亂,好在沒過多久,相嬰便來了。
裴瑤卮見了他如見救星,忙問他,是否是相垚送清檀回宮時出了什麼岔子。
相嬰便將德妃抓住了兩人私相授受的把柄,意欲發難的始末與她說了。
“賈氏窺簾韓掾少……”默然半晌,她低低一歎,哼笑一聲,甩開手裡的一枚棋子,“嗬,皇帝這是有心做賈充呢,隻是可憐了清檀……”
心有所屬,卻陰差陽錯。
這樣想著,她不禁遺憾地看向相嬰。
明知不大合適,可她還是忍不住問“這事兒,還能有轉圜的餘地嗎?”
相嬰沒有急著回答她的話,想了想,他反問“您是不滿意二哥嗎?”
裴瑤卮心說,不是我不滿意他,而是我侄女更滿意你。
可這話,她這會兒卻也不敢說。
若是清檀與相垚的婚事無法變更,那麼當著相嬰說這樣的話,便是她的不得體了。
半晌,她歎了口氣,“我不是不滿意他,隻是……這婚事始終都是為著周全清譽顏麵才有的,倒像是趕鴨子上架,我心裡,多少有些彆扭。”頓了頓,她問“相垚對這樁婚事是何態度?”
他搖搖頭,隻道自己一時還沒有機會與二哥談論此事。
“您不必太過擔心。”忖度片刻,他安慰道“以二哥的品性,定會善待公主的。”
她目光複雜,心頭歎了聲可惜。
有時候,隻要人不對,所有的善待,便也都是苛待。
第二日,裴瑤卮一早到南苑請安,與桓夫人說起此事,便想著從她這裡探探口風,看看相韜對這事兒的態度。
“皇上這婚賜得如此匆忙,聽說是儁出與業成公主間私相往來,被德妃娘娘拿住了,皇上為周全顏麵,才不得已而為之。”桓夫人歎了口氣,接著道“你父親的脾氣,你還不知道麼?他想來在乎聲名,如今自己的兒子,卻在孝期裡犯下這樣的過錯,叫他怎能不動氣?這不,昨兒個把儁出狠狠訓斥了一頓,他自己回來也是半宿沒睡著覺,這父子之間,說不得又要生嫌隙……”
“父親……不會因此怪罪業成公主吧?”
桓夫人知道她與公主私交甚好,展眉道“這你放心,且不說公主終究是公主,君臣之分在前,郡公不敢怠慢。便是這回的事兒,儁出都說了,是他自己一意要那卷手劄,公主是好心成全他,卻被他連累,如今郡公心裡啊,隻有對不住業成公主的份兒,斷不會有什麼怨怪遷怒的!”
原來相垚是這麼同相韜說的麼……裴瑤卮緩緩點了點頭,心裡倒是安定了一些。
“蘅兒,”
不多時,桓夫人看她出神,忽而小心喚了她一聲。裴瑤卮應了一聲,忙問何事。
桓夫人忖度再三,謹慎問道“你院子裡那個新來的花匠……”
裴瑤卮心頭一動。
“你同娘說實話,你與他,究竟是如何認識的?”
自從她知道了巢融的身份後,心中便一直對他與相蘅的相識有疑慮。怕巢融進相府的目的並不單純,更怕他會將事情告訴相蘅。
“如何認識的?”裴瑤卮佯作不解,又將那日昭業寺外的相識場景與她說了一遍,“娘親這樣問,難道這老花匠有何不妥嗎?”
桓夫人這般單純之人,最是好騙,裴瑤卮隨便一演,她便信了九分,心中雖然還不敢全然放心,卻也很是鬆了口氣。
“沒有什麼不妥,”桓夫人道,“隻是想著你就要出嫁了,自然不能帶著他去。這花匠手藝倒好,以後便讓他來南苑做事,如何?”
她一笑,“娘親喜歡就好。”
裴瑤卮為裴清檀的婚事煩心,一臉幾日不得好眠,可恨自己又是待嫁之人,就連想進宮看一看她,也是不能。
轉眼,便到了三月二十八。
“姑娘,明兒就是大婚的好日子了!今日有的可忙呢!您當心些,彆累著!”
一早上起來,妧芷便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得不行。惹得小丫鬟進進出出同她打趣“妧芷姐姐,是姑娘嫁,又不是你嫁,你這麼激動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