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去南方,他跟著盧叔每年至少去一次南方,或是去京城,路途雖遙遠,卻早已是熟悉的了,且南方水土豐茂,氣候宜人,就是做生意也好做。
唯一比較遺憾的是,這次南遷,不能帶貨。
地震把所有大部分商鋪都毀了,哪裡還能去收貨。
盧楨對這個世界的地理環境不太了解,隻跟著盧父走。
盧父有原身的記憶,原身能從一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做到今天能用得起下人的小富之家,哪怕不是大富,心裡也是有成算的,又了解南北世情,他何嘗不知道往南幾千裡,帶著這麼多人,難度無異於唐僧取經,可除了往南,他也實在不知該往哪走。
更重要的是,他前世就是南方人,對南方很熟悉。
劉誌軒聽說丈人一家居然舉家逃難去了後,震驚了一下,不敢相信盧氏和盧家居然真的敢扔下他們走了,盧氏就這麼確定自己的手廢了,以後再不能考科舉了?
想到盧氏那賤人毫不留情的離開,被放棄的劉誌軒握緊了拳頭,同時心裡也有些害怕,自己的手真的廢了,再握不了筆。
不會的,不會的!
他跳過盧家倒塌的院牆,想看看能不能從盧家的廢墟中扒拉出什麼值錢的物事來。
結果進去翻找了一圈,能夠被帶走的值錢物事,全都被帶走了。
“這是不打算回來了?”他眉頭緊鎖,走出院門,望著地上深深的車轍印。
他雖清高自傲,看不起嶽家商戶出身,卻也知道老丈人還是有些見識的。
他又詳細跟左右鄰居打聽,盧家帶了幾輛車,有多少人,這才心頭煩亂的匆匆從盧家離開,一路上臉色都陰沉的厲害。
哪怕盧氏走了,他還是難以想象,前幾天還對他千依百順的盧氏會如此狠心,居然敢這樣對待他劉誌軒。
倒是原本不打算走的左右鄰居,在聽到劉誌軒過來打聽盧家情況,想到早上走的那十多戶人家,心頭惴惴:“大哥,你說會不會真有瘟疫?”
人都是有從眾心裡的,一個人走他們還不覺得,一下子走了十幾戶,他們就不由得多想想了。
被口稱大哥的人,想了想,還是謹慎道:“地龍翻身死了這麼多人,瘟疫還是有可能的,保險起見,我們把家當收拾一下,明日就啟程,去泉城姑母那邊,若是沒有瘟疫,我們再回來也不妨什麼。”
和這一家人有一樣想法的還有不少人,尤其是一早看到盧家車隊浩浩蕩蕩出發的人家。
盧父走之前也沒瞞著,那些問他們去哪兒的人,他都將震後會有瘟疫的判斷和他們說了,他們願意信就信,不願意信他能說的也說了。
況且連他自己都不確定會不會真有瘟疫,不過以防萬一罷了。
他每年都要去南方一趟的,隻是這次帶的人多了一些,帶的東西也多了很多。
劉張氏看自己兒子回來,連忙起身往他身後張望,臉色氣的鐵青:“你都去接了,盧氏居然都不回來?這賤人是不把我劉家放在眼裡啊?”又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盧氏不回來,草丫你怎麼也沒接回來啊?你捏緊了草丫,你看她還回不回來!”
劉誌軒臉色也很不好看,“盧家沒人了。”
“啥?都死光了?”劉張氏也吃了一驚,隨即大喜,“那你還回來做什麼?去盧家啊。”
心裡頓時盤算著盧家有哪些好東西,親家母頭上的簪子,手腕上的金鐲子,哎喲,可都是她的了。
還有盧家的家產,都是劉家的了,想到盧家可是有好幾個下人的,以後她也能奴仆成群的伺候,想想劉張氏就美的不行,當下就吩咐小張氏:“快,快把東西收一收,我們去盧家!”
小張氏也早已聽到劉誌軒的話,心裡高興的不行,當下就要去收拾劉家的破爛。
劉誌軒臉色更難看,看著興高采烈要收拾東西的劉張氏,“他們今天早上全家全都搬走了。”
“啥?搬走了?”劉張氏又是一驚,整個人差點沒跳起來:“去哪兒了?盧氏呢?”
“他們今天早上全家往南去了,我去盧家看了,所有東西全帶走了。”
劉張氏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盧氏也走了?”
劉誌軒整張臉都陰沉的能滴出水來:“走了。”
“賤人!這個賤人,居然敢拋夫棄子,不守婦道,她哪來的膽子?我就知道她不是個好的,虧她這些年裝的像,狐狸尾巴露出來後果然就不再裝了,賤婦!”劉張氏氣的不停罵,“該浸豬籠的賤婦!”
劉張氏一個寡母,養大兒子,還能照顧他進學考了秀才,心裡也不是個沒成算的,罵了一陣就和劉誌軒一樣青著臉問他:“知道什麼原因走的嗎?”
“說是怕震後有瘟疫。”
“瘟疫?”劉張氏頓時大驚失色。
她心裡再有成算,那也隻是一個婦人,平日裡並沒有太多見識,一聽說會有瘟疫頓時覺得天都塌了,“那還等著做什麼?收拾東西,我們也走啊!”
之前還裝腿腳不好的劉張氏,腿腳頓時利索了起來,拉著小張氏動作十分麻利的收拾東西。
小張氏也很慌,她毫無主見,隻能跟著姑母一起收,過了片刻才突然想起來:“我要回去告訴我爹娘一聲。”
劉張氏這才想起娘家,趕緊道:“那還不快去!”
小張氏快步走到門口,又怕姑母和表哥帶著兒子扔下她先走了。
劉張氏卻沒想到這一點,見她頓在門口回頭看劉小寶,催促道:“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呀!”
“等等。”劉誌軒陰著臉冷笑說:“有沒有瘟疫還兩說,但散播瘟疫謠言,製造恐慌,我作為懷安縣學子,很有必要大義滅親,告知知縣大人。”
他大義滅親四個字說的擲地有聲咬牙切齒,眼中全是陰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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