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盧父皺眉,“當地官府不管嗎?”
老村長歎息道:“管?誰管?礙不著他們的事,誰管?誰願意豁去性命去打虎?”
“那虎溝泉的老虎,原就是此地一害,吃了不少人,附近的居民都繞著虎溝泉走,哪怕乾旱沒水吃,想的也是搬家,逃荒,誰敢去老虎嘴邊取水呢?”
“且這虎溝泉並不止一隻虎,具體多少我也不知,就我所知便有一公一母,這些年若有繁衍,許有更多,加上今年乾旱,附近的動物都去虎溝泉飲水,除了虎、狼群和熊瞎子怕也在那附近。”
老村長說:“離虎溝泉不遠處,有個熊耳嶺,那地方我也沒去過,不知有沒有水,若那裡沒水,熊耳嶺的熊瞎子肯定也要去虎溝泉喝水的。”
他歎氣:“若不是我們這些老東西老的啃不動了,誰會留下來呢?”
老村長說著,就揮揮手,回到屋子裡。
熊瞎子倒是不怕,冬天熊都去冬眠了,聽老村長的話,盧楨反而覺得,最可怕的是老虎和狼群。
為什麼說狼群。
既然方圓百裡就隻有虎溝泉有水,熊瞎子都去虎溝泉喝水,難道狼群和其它動物不會去?
她將想法和盧父說了,張順也道:“我也覺得會有狼。”
“如果隻是一隻老虎,我們這麼多人倒也不怕,但若真有狼,那就危險了。”
“可不去也不行啊,咱們剩下的水,最多隻能夠我們喝三天,也就是剛好到虎溝泉的量,若不去取水,還是得渴死。”
其實盧楨空間裡存了大量的水,這些水足夠整個車隊喝到南方。
但她卻無法直接這樣拿出來,繼續拿山神說事嗎?
盧父也知道盧楨空間有水的事,道:“你們要知道,我們逃荒去南方,是為了活命,不是為了拚命,此去虎溝泉,不論是遇到老虎,還是狼群,都是危險之極的事,若是可以,我是希望能將大家夥全須全尾的帶到南方安家落戶,而不是折損在路上。”
盧父一番話,說的所有人都感動不已,但還是說:“盧叔心意我們知道,隻是車隊沒水,回頭我們還是會被渴死,不如去試下運氣,若是運氣好,既沒有老虎,也沒有狼群,若是運氣不好……”張順眼裡露出些狠色,“我們走南闖北這麼些年,手上也不是沒見過血的!”
其他青壯也都讚同。
盧父沉吟了一下道:“你們既然決定去冒險,我也不能攔著,就是車隊的孩子和老人……”
他們手中有武器,若是做好準備,不是沒有一拚,但車隊的老人和孩子,確實太危險。
“不如這樣,我們走桃花溝,繞路去五裡鎮,虎溝泉離五裡鎮也就二十裡路,到了五裡鎮,老人和婦孺留下,張舉人有舉人文書,想必不會有人去搶劫他們,我另外再帶你們去虎溝泉取水。”盧父說:“不過我話說在前頭,一切都已大家的安全為要,若真有虎狼,事不可為,我寧願放棄取水,也要帶大家安全回去,不然我對不起車隊的孩子和老人,此處無水,總有地方有水,哪怕是挖地下水,沒必要拿命去跟畜牲死磕。”
盧父的一番話,老人和孩子全都感動的點頭讚同。
對老人和婦孺來說,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兒子、丈夫、父親能夠平安歸來,不然即使取到了水,對他們來說,逃荒路漫漫,沒有兒子、丈夫、父親,她們也不一定能夠撐得到南方。
做好決定,一行人就開始出發,繞路走桃花溝方向。
如果走虎溝泉,相當於走了一條直線路程,走桃花溝方向,雖然也能到五裡鎮,卻相當於走了個一百二十度角的三角形,要多走一天路程。
豫西多山多丘陵,後麵的山雖然記沒有靈寶山那麼大,占地那麼廣,但一路上遇到的小山小林子也沒斷過。
走了四天時間,到了五裡鎮。
五裡鎮顧名思義,全長也隻有五裡,說是鎮,還比不過現代一個大一點的村子,鎮上也十分荒涼,和小村莊一樣空了大半。
五裡鎮距離虎溝泉不到二十裡路,附近百姓是深受虎害。
鎮上的人要麼是被官府征兵拉走,要麼是日子過不下去往南逃荒去了,留下的,要麼是放不下故土,要麼是年紀大了。
這段時間,從他們鎮上走過的難民實在太多了,說彆人是難民,他們自己又何嘗不是難民?
看到盧父他們車隊,他們一眼就看到盧父他們車上的水桶,全都拿著碗擁了上來:“好心人,給我口水喝吧。”
“我家孫子快渴死了,求求好心人,給口水,我給你立長生牌位!”
盧父舔了舔乾的起皮的唇,朝圍過來的百姓抱拳道:“我等水桶也空啦,都是空桶,沒有水了,正打算去虎溝泉搏命呢,不知有沒有人願與我等一起去虎溝泉除害的?”
一聽說要去打虎,湧上來的人群頓時散了。
還有幾個好心人留下來告誡盧父他們道:“都死了好些人啦,老根家的大兒就死在老虎口下,後生,那裡可不止有一隻老虎,凶著呢!”
盧父又問了鎮上可有客棧。
“我們這樣的小地方,哪裡會有客棧?倒是裡長家屋子大,裡長幾個兒子都往南去了,隻裡長不願走,你們要是留宿,我替你們去找他。”
討水的老人實際年齡比盧父大不了幾歲,但看著比盧父這個逃荒者要老十幾歲的感覺。
倒是盧父,把胡子刮了後,不像年近四十的人,反倒像三十出頭的壯漢。
把這些人送到裡長家,裡長聽聞他們要去除虎害,竟不收取他們費用,免費讓他們入住,還願意幫他們聯係周圍居民,看有沒有願意一起去除虎害的。
盧父自是感激。
他們車隊全部青壯去了也就三十多人,如果鎮上能出些人手,自然更加安全。
鎮上並不是所有青壯都走光的,也還剩下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