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也沒避著他人,說的認真。
賀蘊章看著盧氏父女,心頭疑惑和不解愈深。
盧父這個人整個人都顯得矛盾重重。
以他拿出的綁腿、安息茴香這些,都足以說明,盧父絕不止於此,可他居然想在此處開客棧?
他不由環視周圍環境。
從地理位置上來說,此處銜豫接楚,確實是交接消息的好地方,各地消息都可以通過此處輾轉各處,客棧更是信息彙聚收集消息的佳處。
可偏偏這話題是貞娘提及,且說的若無旁人,似乎他們說開客棧,就真的是開客棧。
盧楨他們找了客棧住下之後,盧父便帶著張順他們去村裡交換或買賣必備品去了,盧楨帶著寶丫在客棧的房間裡擦澡。
盧芙蓉也很好久沒洗頭洗澡了,發現盧楨在給寶丫擦澡,完全不嫌棄寶丫用過的水,就著寶丫的水,也給自己擦了澡。
至於洗頭,太奢侈了。
賀蘊章也出去了。
此處因地理位置特殊,又遠離官府管轄,不僅商旅極多,貨物繁雜,很多官府禁止私下販賣的貨物,此地都能找到。
原本大家都覺得一葫蘆水換一斤鹽一斤是很劃算的買賣,跟著盧父他們出去後才知道,居然還能討價還價,而此地鹽的價格,更是便宜的不可思議。
盧父卻沒有買太多鹽,隻是兌換了路上可供他們自己吃用的鹽後,將目光放到了滯留在此的皮貨商身上。
這些皮子原本是要運往北方的,此時卻因為銅津城傳來瘟疫的消息,他們的從楚地運來的皮子,還得在運回去,若不是天氣寒冷,西邊逃荒來的難民因天氣寒冷,銷了些皮子,這些皮子,算是全折在手裡了,連運費都得搭進去。
是以皮子價格頗低。
盧父作為一個跑商,一直都是將西北方貨物帶入南方,又將南方布匹帶入西北方,對於盧父騾車上多的貨物,沒有人覺得不奇怪。
盧父不帶貨物那才奇怪。
若不是懷安地震,一路又有瘟疫,張順他們眼中,盧父肯定早已置辦好貨物,帶到南方販賣。
可讓他們不解的是,皮子價格再低,他們也是往南去,買這麼多皮子做什麼?
張順和王耕牛跟著盧父多年南來北往,也是有些見識的,他們自然知道,南方氣溫要比北方高的多,即使是冬季,南方也不像北方那樣寒冷,盧父即使要置辦貨物,他們往南去,也不該置辦皮子,從來都是南方皮子和布料,運往北方。
張順娘和王老爹他們更是反對買皮子,他們看中了此地的鹽。
平常鹽要五六十文錢一斤,此地居然劣等鹽隻需二十五文一斤,中等的鹽也就賣到三十到三十五文一斤。
張順娘他們雖是小老百姓,可也知道不論南方北方,人人都得吃鹽,若是他們將這鹽帶入南方,哪怕賣五十文一斤,也是翻一番,是以都想買鹽。
他們不光是想自己買,還串掇張順他們買。
張順他們比家中老人見識高的多,道:“娘,鹽買個十來斤自家吃還可以,買多了入不了關,查的緊呢!”
他們不管張順娘他們做什麼,隻想知道盧父做什麼。
往年跟著盧父南北跑,都是盧父吃肉,他們也跟著喝湯,
盧父長出了一口氣,望著天色:“你們不覺得,咱們越往南,天越冷了嗎?”
眾人怎會沒有感覺到?
原本他們晚上睡在騾車上還能受得住,現在夜裡露天睡覺,都覺得快凍僵了,夜裡必須抱著裝著熱水的葫蘆,才能入睡。
就連盧父都覺得,他來到的這個古代,是不是跟他們那個時代的古代,不是同一個古代。
且不說地名、朝代和他記憶中的曆史上任何一個朝記代都不同,就是這天氣也十分詭異,怎麼會冷成這樣?
可是從原身記憶中看,往年南方並不是這樣,好像就今年的冬季是這樣。
盧父一說,張順他們自然都陷入沉思。
不是他們想不到,而是南方冬季不那麼冷的既定思維,讓他們覺得,南方就是不冷的。
“可我們再往南去,應該就不會這麼冷了吧?過了南屏村,就是金坡關了。”張順道。
由西北向南,一路關卡極多,又分為外三關和內三關。
銅津城便屬於外三關之一,而金坡關,便屬於內三關,進入金坡關,才算是正式進入關內。
金坡關位於冀州西牛山,來南方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金坡關天氣。
金坡關夏日多雨極熱,冬日乾燥極冷,且冬季時日十分漫長,一年中有接近半年時間處於冬季,深冬季節,最冷氣溫能達到零下二三十度。
當然,他們是不知道什麼是零下二三十度的,隻知道此處極冷。
王耕牛道:“盧叔,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的氣溫和咱們在金坡關最冷的時候,頗為相象?”
“你們也察覺了?”
王耕牛道:“往年我還沒這虎皮坎肩,到此處也沒覺得多冷,可今年我都穿了虎皮坎肩,腳下更是有鼠皮鞋子,可還是冷的扛不住。”
因為有滯留在此地的皮貨商人,且今年皮子較往年低很多,來到此地的逃荒難民,有些錢財的,基本上都置辦了皮子。
不置辦也沒辦法,此地有皮貨商人,卻沒有賣棉花的。
有些買不起皮子的,已經凍的倒在路邊,眼看著就要站不起來。
“你們若願意買皮子就買,不願買我也沒意見,隻是我是要買的。”盧父望著外麵難民歎道:“這南屏村就已經冷成這樣,真到了金坡關,還不知道會冷成什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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