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整個雲港市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蘇明玥的公寓裡,隻有筆記本電腦屏幕散發著幽冷的光,一遍又一遍地,機械地重播著那段匿名的、足以顛覆她二十年人生的視頻。
視頻的畫質粗糙,充滿了老式攝像機特有的噪點,但每一個細節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視網膜上。
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女孩,穿著白色的病號服,瑟縮在冰冷的鐵床角落。
其中一個女孩,有著和她如出一轍的倔強眼神,正死死護著另一個。
蘇明玥的指尖在暫停鍵上空懸停,畫麵定格。
她終於捕捉到了那個一直被她忽略的細節——背景牆上,一張模糊的日曆。
她將畫麵放大,再放大,直到像素點都開始扭曲,那一行數字才變得清晰可辨:2007年3月12日。
心臟驟然一縮。
那是她們十歲生日後的第三天。
一股寒意從脊椎骨攀升,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
這不是一場意外,不是一場突發的綁架,而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實驗”。
她深吸一口氣,顫抖的手指終於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那頭,顧承宇正坐在書房柔軟的地毯上,指尖溫柔地擦拭著一個絲絨盒子裡的鑽戒。
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將那顆精心挑選的鑽石映照得流光溢彩。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求婚的場景和說辭,每一個字都演練了無數遍。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承宇,”蘇明玥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幫我查‘雲港腦科研究院’,立刻。查2007年前後,他們所有關於神經乾預的研究項目,特彆是……有沒有關於雙胞胎的實驗。”
顧承宇臉上的溫柔笑意瞬間凝固。
他將戒指盒“啪”地一聲合上,隨手丟在一邊,另一隻手已經閃電般地打開了麵前的筆記本電腦。
劈裡啪啦的鍵盤敲擊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你終於問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沒有絲毫意外,仿佛一直在等待這個電話,“資料庫接口我一直留著,給我三分鐘。”
三分鐘,對蘇明玥來說,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與此同時,在蘇家的老宅裡,蘇明心從床底拖出了一個塵封多年的餅乾鐵盒。
她打開盒蓋,一股陳舊紙張的味道撲麵而來。
裡麵躺著一本粉色的日記本,封麵上的卡通兔子已經褪色,鎖扣也早已生鏽。
她翻開泛黃的紙頁,上麵是屬於孩童的、歪歪扭扭的字跡。
“姐姐說,隻要我不出聲,他們就不會再打她了。”
“那個房間好白,窗簾是白的,床是鐵的,冷冰冰。穿白大褂的叔叔好可怕,他說……他說分裂人格有利於研究。”
“我好想姐姐,可是她不理我了。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一滴淚水毫無征兆地落下,在陳舊的紙上暈開一小團墨跡。
蘇明心抱著日記本,赤著腳跑進蘇明玥的房間,將它遞了過去。
蘇明玥看著那稚嫩而絕望的字句,指尖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
她一直以為,妹妹的另一重人格,是源於那場綁架留下的巨大心理創傷。
可現在,這本日記和那段視頻無情地告訴她——這不是創傷,這是人為製造的分離!
他們像對待實驗品一樣,生生將一個完整的靈魂撕成了兩半!
她猛地抓起手機,在通訊錄裡瘋狂翻找,找到了那個曾經為她們做過多年心理疏導的醫生——陳昭儀。
她必須當麵問清楚,當年她到底隱瞞了什麼!
然而,電話撥過去,傳來的卻是冰冷的忙音。
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她的心臟。
她立刻讓顧承宇去查,得到的結果讓她如墜冰窟。
陳昭儀,已於半年前“意外墜樓身亡”,警方結論:抑鬱症自殺。
所有的線索,到這裡戛然而止。
那隻看不見的黑手,早已將一切可能泄露秘密的環節,清理得乾乾淨淨。
蘇明玥的眼中燃起一簇複仇的火焰。
她不會再被動等待,不會再任人擺布!
“承宇,幫我聯係葉小棠。”
京郊,林家老宅。
林景深正在整理父親的書房。
林老先生去世後,這裡便一直封存著。
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和舊書的味道。
他在一個上鎖的抽屜裡,找到了一串備用鑰匙。
打開抽屜,裡麵隻有一個陳舊的牛皮紙文件夾。
文件夾上沒有任何標簽,他疑惑地打開,幾張紙飄落出來。
為首的一張,標題赫然是五個大字——“啟明計劃”投資備忘錄。
他的目光迅速掃過,心跳越來越快。
當他看到其中一行小字時,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間凝固了。
“雙胞胎樣本s1s2,神經同步率測試已突破閾值,待進入二期臨床階段後,可嘗試實現意識轉移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