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玥的目光落在老人手中那根比發絲還細的遊絲上,看著它在鑷子的引導下,緩慢而精準地回歸原位。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深邃。
周四深夜,艾琳的新一批加密文件如約而至。
在海量的數據和報告中,一份不起眼的pdf文檔吸引了蘇明玥的注意。oss在劍橋大學一場內部小型研討會上的發言摘錄。
其中一段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她的思緒。
“……我們習慣於用邏輯和數據來解釋世界,但市場的本質是人的集合體,是貪婪、恐懼、狂喜與絕望的交響樂。當一個人能夠穿透冰冷的數字,聽見它背後屬於人性的呼吸時,就說明她的直覺,已經突破了傳統認知的邊界。”
聽見數字背後的呼吸……
蘇明玥反複咀嚼著這句話,路演那晚,那股強烈到讓她窒息的情緒波形再次清晰地浮現在腦海。
那不是錯覺!
那是一種可以被捕捉、被量化的能量場!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她心中萌發。
她立刻打開模擬交易係統,不再僅僅輸入財務數據和市場指標,而是開始實驗性地注入“心理變量”:她假設某個基金的決策者此刻正處於極度焦慮的狀態,他的操作會呈現何種非理性特征?
她又假設另一家機構的掌舵人因為連續勝利而極度自負,他的投資組合會暴露出怎樣的致命缺陷?
連續三個不眠不休的夜晚,她將心理學、行為金融學與複雜的算法模型進行耦合。
在經曆了上萬次失敗的演算後,一套雖然還很粗糙,但邏輯上已經能夠自洽的“情緒耦合模型”雛形,終於在她的電腦上誕生。
這套模型,奇跡般地解釋了過去一年中數次市場無法用傳統理論解釋的異常波動。
她創造了一把獨屬於自己的武器。
周六,一場備受關注的行業沙龍在麗思卡爾頓酒店舉行。
主持人是譚疏影,圓桌論壇的主題尖銳而應景——“女性與權力”。
當邀請名單公布時,整個金融圈都感到了意外。
蘇明玥的名字,赫然在列。
隻是,她的座位被刻意安排在了最邊緣,一個幾乎會被鏡頭忽略的角落。
現場,記者們的長槍短炮對準了台上幾位風頭正勁的女性高管。
輪到提問環節,一個來自二流財經媒體的男記者,卻將話筒徑直對準了角落裡的蘇明玥,問題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惡意:“蘇小姐,我們都知道您最近的處境。聽說您向多家頂級機構求職均遭拒聘,您是否認為,這證明了女性在金融圈遭遇重大挫折後,很難東山再起?您是否該考慮換個賽道了?”
全場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她身上,幸災樂禍、同情、好奇,不一而足。
蘇明玥沒有立刻回答。
她隻是優雅地端起麵前的茶杯,輕輕吹了吹浮起的茶葉,然後抬起眼,目光平靜地鎖定那位記者,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會廳。
“我記得你。五年前,在我升任高級分析師的發布會上,你也問過一個類似的問題。那時你說,‘女分析師的天花板很低,終究做不大’。但是現在,你供職媒體的頭條,掛的是‘蘇明玥效應’引發行業地震。”
她放下茶杯,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嘴角的笑意清冷而鋒利。
“所以,不是我該換賽道。是像你這樣的人,腦子裡的地圖,該更新了。”
全場瞬間死寂。
幾秒鐘後,密集的快門聲如同暴雨般響起,將她從容而倨傲的身影,定格成了這個下午最耀眼的焦點。
散場後,蘇明玥沒有坐車,獨自一人沿著江邊步道緩緩而行。
晚風吹拂著她的長發,城市的霓虹在江麵倒映出迷離的光影。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一條匿名短信,內容隻有一句話:“你踩到了不該踩的線。”
不等她有任何反應,手機屏幕自動跳轉,開始播放一段視頻——正是她當初進入路演會場的畫麵。
視頻的角度很刁鑽,來自天花板一角的內部監控,清晰地拍下了她的每一個動作。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這不是警告,這是示威。
對方在告訴她,他們無處不在。
蘇明玥的臉上沒有一絲慌亂。
她立刻從包裡拿出一部備用機,開機,撥通了老陳的號碼,聲音冷靜得像機器:“老陳,昨天我放在你那裡的備用電腦,立刻物理銷毀,燒掉它。”
掛斷電話,她走到江邊護欄旁,看了一眼手中這部記錄了她所有過去的主手機,然後毫不猶豫地鬆手。
手機在空中劃過一道微小的拋物線,無聲地墜入漆黑的江水,連一圈漣漪都未曾驚起。
做完這一切,她轉身,步履沉穩地消失在夜色中。
歸途的出租車上,她打開隨身的筆記本電腦,在一個新建的加密文檔裡,隻寫下了一行字:
“既然他們想讓我從這個城市消失,那麼,我就先變成一個他們永遠也找不到的影子。”
城市的燈火在她身後迅速倒退,最終彙成一片模糊的光海。
而她,正駛向一個無人知曉的、由陰影構成的全新戰場。
那裡的規則,將由她來重新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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