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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審問的藝術(1 / 1)

天佑四年,正月二十七,夜,開德府,秦王府地牢。

陰冷潮濕的石砌地牢深處,火把的光芒跳躍不定,將人影扭曲地投在布滿苔蘚的牆壁上,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汙穢與草藥混合的刺鼻氣味。四名僥幸未死的凶徒,被分彆囚禁在四間以厚重鐵門隔開的水牢中。冰冷的汙水沒過他們的腰際,鐵鏈鎖住了他們的手腳,徹骨的寒意與傷口的劇痛不斷侵蝕著他們的意誌。

陳太初並未親自審訊,他端坐在地牢入口處一間臨時布置的耳房內,麵前擺著一壺清茶,神色平靜,仿佛在聆聽一場無關緊要的雨聲。實際的審訊工作,由陳龍及其麾下最精於攻心與刑訊的幾名老手執行。陳太初要的,不是屈打成招的供詞,而是在極限壓力下崩潰後吐露的、能夠相互印證的真相。

審訊方式,並非一味的嚴刑拷打。陳太初深知,對於這些亡命之徒,單純的肉體痛苦有時反而會激發其凶性。他吩咐下去,針對四人的心防弱點,施以不同的精神酷刑。

第一間水牢。

對付的是那名看似最為凶悍、在客棧試圖反抗的絡腮胡頭目雖服毒未死,但身體已極度虛弱)。陳龍命人將其雙眼用浸過藥水的厚布嚴密蒙住,然後,用冰冷的匕首,在其手腕動脈處,輕輕劃開一道細微的、不足以致命的口子。緊接著,將一個底部鑽有小孔、滴答作響的銅壺,懸掛在其耳邊,讓冰冷的水滴,模擬血液滴落的聲音,持續不斷地敲打在他的聽覺神經上。與此同時,一名親衛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在其耳邊反複低語:“你的血……快流乾了……聽,這是你生命流逝的聲音……還有一炷香……還有半炷香……就要死了……冰冷……黑暗……”在這種感官剝奪與心理暗示的雙重折磨下,對死亡未知的恐懼被無限放大。不過半個時辰,這名悍匪便精神崩潰,嘶聲哭嚎,渾身抽搐,大小便失禁。

第二間水牢。

關押的是一名麵色蒼白、眼神閃爍的瘦高個。親衛將其帶入一間完全隔音、絕對黑暗的石室。石室內空無一物,唯有地麵光滑如鏡,站不穩,坐不下,隻能勉強倚靠牆壁。沒有任何光線,沒有任何聲音,連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都仿佛被黑暗吞噬。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隻有無邊無際的孤獨與死寂。這種感官剝奪實驗的變種,足以讓最堅韌的意誌逐漸瓦解。不到一個時辰,石室內便傳來用頭撞牆的悶響和野獸般的絕望嚎叫。

第三間水牢。

針對一名年紀較輕、看似意誌不堅的匪徒。親衛將其綁在木架上,並不施加肉體刑罰,而是牽來一條饑餓了數日的惡犬,在距其腳踝一寸之處,放置一塊鮮肉。惡犬咆哮、流涎、不斷撲咬,腥臭的熱氣噴在其皮膚上,尖利的牙齒幾次險些觸及皮肉。這種對猛獸撕咬的持續恐懼,以及對死亡方式慘烈的想象,讓這名匪徒一直處於極度的驚恐狀態,精神很快瀕臨崩潰。

第四間水牢。

最後一人,則被施以加強版的水刑。頻率更快,窒息感更強烈,每次瀕死體驗的時間更長,讓其反複在鬼門關前徘徊,徹底摧毀其生理與心理的防線。

一個時辰後。

四份墨跡未乾、細節詳儘的供詞,擺在了陳太初麵前的案幾上。陳龍垂手肅立一旁,低聲道:“王爺,四人已分彆吐實。雖措辭略有差異,但核心指向一致,細節能夠相互印證。幕後主使,確係康王趙構無疑!”

陳太初拿起供詞,逐字逐句仔細審閱。供詞中提及:康王如何通過中間人已服毒身亡的絡腮胡頭目)與陳守仁搭上線;陳守仁如何利用掌管家族部分海外貿易的便利,將開德府軍工坊淘汰的舊式火銃圖紙、漕幫沿海航道巡邏時刻表、乃至秦王麾下部分將領的性情癖好等情報,暗中傳遞給康王;作為回報,康王則許諾在杭州市舶司給予陳守仁商船“特殊關照”,並利用其影響力,幫助陳守仁吞並其他海商份額。此次綁架滅口,是因為康王得知秦檜倒台、李俊南下剿匪後,恐陳守仁這條線暴露,引來滅頂之災,故下令“處置乾淨,不留後患”。至於那慘無人道的割舌、剜眼,則是康王親信下的命令,意在殺雞儆猴,警告所有可能與康王合作又心存搖擺者,同時也是為了徹底防止陳守仁泄密。

“好一個康王殿下!好一個殺伐決斷!”陳太初放下供詞,臉上看不出喜怒,唯有眼中冰寒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他緩緩站起身,對陳龍道:“將這四份供詞,分開妥善保管。這四人,嚴加看管,用最好的藥吊著性命,他們,是人證。”

“末將明白!”

與此同時,王府西廂一間臨時改建的病房內。

濃重的草藥味蓋不住血腥氣。陳守仁如同一個破碎的玩偶,躺在錦榻之上,渾身纏滿白布,尤其是雙眼處,凹陷下去兩個恐怖的深坑。王府醫官已竭儘全力,保住了他的性命,但失血過多加之酷刑折磨,他已元氣大傷,僅剩一口氣吊著,意識時昏時醒。陳文遠跪在榻前,看著父親這般慘狀,雙目赤紅,牙關緊咬,心中五味雜陳,既有滔天的恨意,又有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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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初悄無聲息地走入病房,揮手讓醫官和侍女退下。他走到榻前,低頭看著奄奄一息的陳守仁,目光複雜,沉默了許久,才悠悠開口,聲音平靜,卻字字如錘,敲在陳守仁殘存的心神上:

“守仁叔……”

榻上的陳守仁似乎聽到了這聲呼喚,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你說你……這是何苦呢?”陳太初的語氣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與嘲諷,“是王府每年給你的分紅不夠豐厚?還是你這陳氏耆老、開拓功臣的身份,在開德府不夠顯赫?我陳太初,可曾虧待過你這一房?可曾虧待過文遠他們在海外搏殺的辛苦?”

陳守仁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被割去的舌頭讓他無法言語,隻有渾濁的淚水從空洞的眼窩中不斷湧出,混合著血水,浸濕了繃帶。

“出賣我,背叛宗族,去給那趙構當狗,你能得到什麼?”陳太初的聲音陡然轉冷,“唯一的好處,就是像現在這樣,被人利用完之後,像塊破抹布一樣扔掉,還要割舌挖眼,死無全屍!你是不是覺得,攀上了康王的高枝,就能取我而代之?就能讓你這一支,淩駕於整個陳氏宗族之上?”

陳太初彎下腰,湊近陳守仁的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頓,冰冷刺骨:

“守仁叔,你知不知道,趙構許給你的那些市舶司的便利、幫你打壓對手吞並的航線,他用來收買你的那些白花花的銀子,是哪裡來的?”

陳守仁的身體僵住了。

陳太初直起身,從袖中取出一小塊用絲綢包裹的、邊緣還帶著些許燒灼痕跡的銀錠,將其輕輕放在陳守仁顫抖的手邊。那銀錠底部,赫然壓印著一個模糊的倭文“佐”字印記!

“這是天佑二年,佐渡島金礦送往登州鑄幣局,途中被‘海閻王’劫走的那批官銀的邊角料!他們連上乘的銀子都不願給你,你說你自己把自己作踐成什麼了?”陳太初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趙構用劫掠來的、沾滿血汙的賊贓,許給你一點蠅頭小利,你就暈頭轉向,把祖宗、把族人、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賣了!你這不叫精明,你這叫蠢!叫自作孽,不可活!”

“嗬……嗬嗬……呃!!!”陳守仁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全身劇烈地痙攣起來,被捆住的手腳拚命掙紮,喉嚨裡發出絕望而非人的嘶吼!那是一種信念徹底崩塌、悔恨深入骨髓的極致痛苦!他以為自己是在進行一場利益交換,卻不知從一開始,自己吞下的就是裹著蜜糖的砒霜!他不僅背叛了家族,更是間接資助了殘殺同胞、劫掠國帑的海盜!這讓他死後,有何麵目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

陳文遠在一旁聽得渾身冰涼,撲到父親身上,看著父親痛苦扭曲的模樣,淚如雨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太初冷漠地看著這一切,眼中沒有半分憐憫。他最後看了一眼在絕望中抽搐的陳守仁,轉身,大步離開了病房。冰冷的的話語,如同最終的判決,回蕩在充滿藥味的房間裡:

“你好自為之吧。能不能熬過去,看你自己的造化。至於趙構……這筆賬,我會親自跟他,連本帶利,算個清楚!”

夜色深沉,秦王府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獠牙已露,目光已鎖定了遙遠的東南方向。康王趙構這個名字,已被陳太初列入了必須清除的名單之首。而“佐渡島官銀”這個線索,如同一條毒蛇,將東南海疆的匪患、朝中的陰謀、乃至宮闈深處的暗流,徹底串聯了起來。一場席卷整個帝國的風暴,已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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