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飛一站穩，便立刻退開半步，試圖整理一下被弄皺的潔白西裝，俊美的臉上強裝鎮定，但那微微顫動的睫毛和依舊泛著緋紅的耳廓，卻泄露了他遠非平靜的內心。
“你……”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或許是指責秦玉方才的孟浪，卻被眼前的情景堵回了所有話語。
秦玉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站在原地，靜靜地、深深地凝視著他。
眼裡，此刻翻湧著太過複雜而濃烈的情緒——有得償所願的喜悅，有近乎燙人的深情，以及一種磐石無轉移的堅定。
所有的玩笑與鬨騰在這一刻徹底沉澱下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卻震耳欲聾的鄭重。
“雲飛。”
秦玉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沙啞了幾分，每個字都像是裹著滾燙的溫度，“對不起，剛才……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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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飛輕輕搖了搖頭，目光垂下，落在鋪著大紅錦被的婚床上，聲音很輕：“…無妨。”
短暫的沉默。
紅燭偶爾爆開一聲輕微的劈啪響，成了這靜謐空間裡唯一的伴奏。
秦玉向前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那微妙的距離。
他伸出手，不是擁抱，而是輕輕握住了楚雲飛的手，指尖微涼，被他牢牢包裹在溫熱的掌心。
“爺爺們的心願，了了。”
秦玉低聲道，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楚雲飛的手背，“可我的心願，才剛剛開始。”
他抬起眼，目光如實質般落在楚雲飛臉上，不容他閃避。
“雲飛，看著我。”
楚雲飛深吸一口氣，終於抬眸迎上他的視線。
在那雙深邃的眼眸裡，他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也看到了其中毫不掩飾的、幾乎要將人灼傷的愛意與決絕。
“今天，你我在這裡，在所有人的見證下拜了堂，成了禮。”
秦玉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擲地有聲。
“從這一刻起，你我便是血脈相連、生死與共的夫妻。”
“天上地下，星空彼岸，再無任何事情能將我們分開。”
他頓了頓，握著楚雲飛的手收緊了些許。
“我知道前路是什麼。”
“是那條爺爺和大哥準備踏上的、凶險未卜的星空古路，是那個連他們都覺得沉重無比的責任。”
“我怕......”
秦玉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怕前路風刀霜劍，怕未知的強敵，怕時間與距離…但我最怕的，是身邊沒有你。”
“所以，雲飛，無論未來是刀山火海，還是寂寥星空，我都會永遠守護在你身邊。”
楚雲飛靜靜地聽著，冰封的心湖早已被這番話語徹底攪動，掀起滔天巨浪。
他看著眼前這個以各種強勢甚至無賴姿態闖入他生命、此刻卻流露出罕見脆弱與懇求的男人，一直緊繃的心弦忽然就鬆了下來。
他反手，回握住秦玉的手，力道同樣堅定。
他沒有說太多華麗的辭藻，隻是看著秦玉的眼睛，清晰而緩慢地吐出四個字：
“我也一樣。”
簡單的四個字，卻重逾千斤，承載著同樣的決心與諾言。
秦玉眼中驟然爆發出璀璨的光亮，所有的忐忑不安在這一刻煙消雲散，隻剩下巨大的、幾乎要滿溢出來的喜悅與激動。
他再也忍不住，手臂用力，將人緊緊擁入懷中，仿佛要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楚雲飛沒有抗拒，順從地靠在他懷裡，臉頰貼著他溫暖的胸膛，聽著那裡麵傳來的、同樣急促而有力的心跳聲。
屬於秦玉的、帶著淡淡陽光與凜冽氣息的味道將他包裹，奇異地撫平了他心中最後的一絲惶惑。
窗外，隱約還能聽到院中賓客的歡笑聲；窗內，紅燭靜默燃燒，將相擁的身影投在牆上，親密無間。
良久，秦玉才微微鬆開手臂，低頭，額頭抵著楚雲飛的額頭，鼻尖輕蹭，呼吸交融。
“媳婦......”
他低聲喚道，語氣裡帶著前所未有的珍重和一絲得逞的狡黠，“春宵苦短……”
楚雲飛耳根剛褪下的紅暈瞬間又漫了上來，他沒好氣地瞪了秦玉一眼，卻被對方眼中濃得化不開的深情和笑意堵了回去。
下一刻，秦玉輕笑一聲，再次將他打橫抱起，這次的目標，是那鋪著大紅鴛鴦錦被的婚床。
燭影搖曳，羅裳輕解。
細微的聲響與逐漸急促的呼吸交織在一起，羞紅了燭火，繾綣了夜色。
最終，滑落的錦被，輕柔地覆蓋了交頸而臥的兩人，也掩去了一室春光與無儘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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