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要執行那“焦土後撤”的命令,他也要讓慕容恪每前進一步,都付出血的代價。
第三幕:蒲阪烽
滏口陘,太行八陘之一,連接河北與山西的咽喉要道。
慕容恪大軍,行動極其迅速,他深知兵貴神速。
大軍穿行在險峻的山穀之間,旌旗招展,鐵甲鏗鏘,如同穿行於山嶺間的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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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恪騎在他的白色戰馬之上,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兩側的山勢。
他並未因秦軍主力被牽製,而掉以輕心。
王猛不是易與之輩,絕不會對河東門戶,毫不設防。
“報!”前鋒斥候飛馬來報,“大司馬,前方十裡,發現秦軍。”
“還有設置的鹿砦壕溝,依山勢而建,約有數千守軍!”
慕容恪神色不變:“何人旗號?”
“看旗號,是秦將雷弱兒所部!”
雷弱兒,亦是苻秦名下,以勇猛著稱的將領。
慕容恪微微頷首:“傳令,紮營。命宇文逸豆回國師來見。”
夜幕降臨,燕軍大營燈火通明。
中軍帳內,慕容恪與一身詭異黑袍的盲眼國師,宇文逸豆歸對坐。
“國師,此關隘,可能‘不戰而下’?”慕容恪直接問道。
宇文逸豆歸那空洞的眼窩,仿佛能看透人心,他沙啞地笑了笑。
“大司馬欲速,老朽自有辦法。隻需……”他低聲說了幾句。
慕容恪眼中,寒光一閃,點了點頭:“便依國師。”
是夜,月黑風高,雷弱兒鎮守的關隘之上。
秦軍士卒,緊張地注視著,山下連綿的燕軍營火,不敢有絲毫懈怠。
然而,到了後半夜,一些詭異的事情,開始發生。
守夜的士卒,似乎聽到風中傳來,隱隱約約的哭泣聲,像是婦孺的哀嚎。
有人似乎看到,營寨外的黑暗中,有影影綽綽的白影飄過。
起初,雷弱兒以為是燕軍的疑兵之計,厲聲彈壓,穩定軍心。
但很快,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一些白天還生龍活虎的士卒,在黎明時分,突然開始發起高燒。
口吐白沫,皮膚上出現,詭異的青黑色斑塊,
神誌不清地胡言亂語,說著“胡虜索命”、“狼神吃人”之類的囈語。
瘟疫!恐慌如同瘟疫本身一樣,迅速在守軍中,蔓延開來。
雷弱兒又驚又怒,他強令軍醫診治,卻收效甚微。
生病的士卒,越來越多,軍心徹底動搖。
“將軍!不好了!後營……後營的水井裡,撈上來好幾隻,被剝了皮的死貓!”
“水……水不能喝了!”一名校尉連滾滾爬地,衝進來報告。
雷弱兒臉色鐵青,他終於明白,這絕非天災。
而是慕容恪麾下,那個鬼魅般的國師搞的鬼,這是巫蠱與投毒的結合!
與此同時,燕軍大營中,慕容恪接到了,斥候的回報。
“大司馬,關上秦軍似有異動,燈火紊亂,隱約有哭喊聲。”
慕容恪站起身,走到帳外,望著遠處那座,在黑暗中的關隘,冷冷下令:“傅顏。”
“末將在!”如同鬼影般的傅顏,悄然出現。
“帶你的人,趁亂摸上去,能開城門則開,不能開,便製造更大的混亂。”
當黎明第一縷曙光,照亮大地時,雷弱兒看到的,是已經無法收拾的混亂局麵。
軍心潰散,疫病橫行,更有“鬼麵人”在營中神出鬼沒,不斷製造殺戮和恐慌。
他知道,這座關隘,守不住了。“撤!”雷弱兒咬牙,含恨下達了命令。
“焚毀所有,帶不走的物資,退往下一道防線!”
秦軍倉皇後撤,留下了狼藉的營寨,以及無數病倒的士卒。
慕容恪兵不血刃,或者說,以最小的代價,突破了,進入河東的第一道屏障。
燕軍鐵騎,如同決堤的洪水,正式湧入河東大地。
接下來的日子,成了慕容恪,軍事藝術的展示。
他分兵數路,以慕容泓率領的“玄鴞軍”為奇兵。
專門負責偵察、滲透、散布謠言、刺殺秦軍低級將領。
以主力部隊穩紮穩打,利用絕對的兵力優勢,以及精良的裝備。
逐一拔除,秦軍在河東星羅棋布的城寨。
張蠔雖然勇猛,甚至在局部戰鬥中,憑借個人武勇,給燕軍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但在慕容恪,整體戰略的碾壓下,節節敗退。
一座座城池,告急的烽火,在河東大地上接連燃起。
終於,燕軍兵鋒,抵達了河東的重鎮,黃河重要渡口,蒲阪。
蒲阪若失,燕軍即可渡河南下,威脅關中,兵鋒直指長安!
張蠔收攏殘兵,與蒲阪守軍合兵一處,決心在此地,與慕容恪決一死戰。
他依托蒲阪堅固的城防,以及黃河天險,構築了最後的防線。
站在蒲阪城頭,已經可以望見,遠方燕軍連營數十裡的壯觀景象。
以及那麵,在風中獵獵作響的,“慕容”大纛旗下,那道銀甲白袍的身影。
慕容恪,來了。
第四幕:長安驚
長安,再次被緊張,以及恐慌的氣氛籠罩。
河東戰敗的消息,如同雪片般,飛入未央宮。
雷弱兒潰敗,沿途城寨接連失守,張蠔退守蒲阪……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無情地衝擊著,苻堅和王猛本就緊繃的神經。
“廢物!都是廢物!”苻堅罕見地在朝堂上大發雷霆,將一份戰報狠狠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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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弱兒竟被妖術所惑,不戰而潰!張蠔手握數萬兵馬,竟連一個月都撐不住!”
群臣噤若寒蟬,無人敢在這個時候,觸怒天王。
王猛拾起那份戰報,仔細看了看,眉頭緊鎖。
“天王息怒。非是雷弱兒、張蠔不儘心,實是慕容恪用兵,鬼神莫測。”
“此番進軍,其勢如破竹,更兼用邪術亂我軍心,實難防範。”
“景略!如今慕容恪,已兵臨蒲阪!蒲阪若失,則黃河天險頓失一半!”
“他隨時可以渡河,兵鋒直指,朕的長安!”
苻堅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憤怒,更是深深的憂慮。
“西有阿提拉,猛攻不休,東有慕容恪,趁火打劫!”
“朕……朕難道真要成,那亡國之君了嗎?!”
“天王!”王猛猛地提高聲音,如同驚雷。
震醒了,有些失態的苻堅,“此刻絕非氣餒之時!”
他快步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蒲阪的位置。
“慕容恪雖至蒲阪,然其軍遠征,戰線拉長,糧草補給必成其軟肋!”
“張蠔將軍在蒲阪經營日久,城防堅固,更有黃河天險,絕非旦夕可下!”
“我軍雖不能,派大軍增援,但可下令給周邊郡縣。”
“不斷以小股精銳,襲擾其糧道,使其不能全力攻城!”
他又將手指向隴關:“而西線,阿提拉攻勢雖猛。”
“然我隴關將士,浴血奮戰,已挫其銳氣多日!”
“據報,匈人仆從軍損失慘重,其本族精銳,亦開始出現疲態。”
“隻要再堅持一段時日,待其師老兵疲,或可有轉機!”
王猛的目光掃過群臣,最後定格在苻堅臉上,聲音沉毅。
“天王!如今之勢,確如千鈞係於一發!然發絲未斷,便仍有可為!”
“臣請天王,再下嚴令,命隴關守軍,不惜一切代價,死守待變!”
“命河東殘部及周邊兵馬,全力襲擾,慕容恪後方!”
“同時,再次加派使者,催促冉閔、柔然!”
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望天王振作,與臣等,與三軍將士,與關中百萬生民,共渡此劫!”
苻堅看著王猛,那堅定無比的眼神,心中的慌亂和憤怒,漸漸被壓下。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坐直了身體,帝王的威嚴,再次回到身上。
“就依丞相所言!”他沉聲道,“傳朕旨意,隴關守軍,賞賜再加一倍!”
“凡有臨陣脫逃、動搖軍心者,立斬!”
“命張蠔,給朕守住蒲阪,至少一個月!一個月內,若蒲阪有失,提頭來見!”
“命各郡太守,組織死士,襲擾燕軍糧道,有功者重賞!”
他的目光變得冰冷而銳利:“至於冉閔和柔然……告訴他們,若再作壁上觀。”
“待朕傾覆之日,便是他們授首之時!這天下,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命令再次發出,帶著前秦政權,最後的倔強和掙紮。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形勢已經惡劣到了極點。
慕容恪這把從背後捅來的刀子,又狠又準,幾乎要將前秦逼入絕境。
長安城的天空,陰雲密布,仿佛隨時都會降下傾盆暴雨。
將這古老的帝都,連同它那搖搖欲墜的王朝,一同淹沒。
而在蒲阪城下,慕容恪立馬橫槊,遙望著對岸,那隱約可見的關中沃野。
眼中沒有任何得意,隻有一片冰冷的、屬於獵手的平靜。
他知道,最關鍵的一步,即將開始。
攻下蒲阪,則關中門戶洞開,奪取長安,便不再是夢想。
至於西邊的匈人,東邊的冉閔,在他慕容恪的棋局中,是下一步需要考慮的棋子。
趁火打劫?不,這隻是他慕容恪,為慕容燕國,奪取這天下的,第一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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