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愣神過後,胡致遠氣得全身發抖,抄起地上的頂門閂就招呼上去。
“誒呀!疼啊!入娘的狗雜碎打人了呀!大人快救我!”
周興痛哭哀號,全然找不到方向,隻覺得全身都在遭受暴擊。
其餘四個捕快也都懵了。
不對啊!
胡大人來了,這些家夥怎麼還敢打人?
他們想不明白,於是乾脆閉上嘴巴,儘量降低存在感。
於是,周興不停咒罵。
他越罵,身上越疼,越疼就越罵。
終於,他昏死過去。
見狀,胡致遠方才停手。
其實他後來也想明白了,周興這家夥肯定是搞錯了方向。
但這家夥罵得太臟了,把他氣得停不下來。
“誒呀,大人,這……這打得也太狠了呀。”林歡不禁地搖頭,咋舌道。
已經氣血攻心的胡致遠現在腦袋十分不清醒。
他將頂門閂用力摔在地上,指著林歡怒聲罵道:“巧言令色之徒,休想蒙蔽本官!”
林歡嘿嘿一笑,道:“大人何出此言?”
胡致遠山羊胡全都翹起來,抬手指著林歡,道:“剛才周興就是說你將他們打傷。”
這句話一出口,地上那幾個撞死的捕快也算是明白過來了。
他們趕忙開口。
“大人,就是這家夥乾的。”
在場村民大多嚇得倒吸了口涼氣,擔心林歡要被抓。
“林歡!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大家心中一顫,恐懼蔓延。
可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林歡卻滿臉的玩世不恭,語氣戲謔道:“大人,他們都是衙門的人,肯定隨著你說呀。”
村民一聽這話有理,趕忙跟著附和,希望能幫林歡渾水摸魚。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道尖厲的聲音蓋過所有人。
“我能證明是林歡打人!”
話音未落,另一個帶著些許顫音的男聲跟著傳出。
“我……我也能證明!”
大家循聲看去,卻見張成和蓮花站在一起,對著林歡怒目而視。
在他們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林歡。
要是林歡不發財。
要是林歡不蓋豪宅。
要是林歡不請那幾個村民吃幾十兩銀子的酒菜。
要是林歡不給媳婦買那麼貴的衣服。
他們怎麼可能嫉妒?
怎麼可能去告狀?
怎麼可能受這麼多的苦?
空氣中的寂靜不斷蔓延著。
村民們的目光已經快要噴火。
“哈哈哈,林歡,這次你無話可說了吧?”
胡致遠開心大笑,甚至產生了錯覺,現在就能看到林歡的腦袋。
就在所有村民的心仿佛都被一隻大手死死攥住之時,林歡也笑了。
“哈哈哈,行吧!來!你抓我走!”
他晃了晃乾乾淨淨的雙手,“我這個為了國家流過血,流過汗,手腳殘疾的老兵打人了,趕快抓我去縣衙。我正愁今晚沒地方睡覺呢。”
正處於大腦亢奮狀態的胡致遠突然被林歡最後一句話點醒。
對啊,我來是乾什麼的?
抓他走?
一個手腳筋斷掉的廢物把五個捕快打得爹媽都不認識。
這事兒傳出去,誰能信?
要是大家信了,我這老臉往哪放?
而且看沈碧婷躍躍欲試的樣子,隻要抓人,她肯定也得跟著去縣衙。
胡致遠心中憋屈得要命。
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自從做了縣令,還從來沒有這麼窩囊的時候。
怎麼說呢,就感覺有氣撒不出來。
偏偏更可恨的是那家夥還總是拱火。
罷了,大局為重!
“呃……嗬嗬,林公子,本官與你也算有舊,剛才開個玩笑,如何能當真?”
林歡雙手抱在胸前,滿臉傲嬌之色,顯得很不給麵子。
胡致遠咬牙切齒,卻絲毫沒辦法。
他轉身指著地上的五人。
“混賬東西!你們跑到人家村子裡麵胡來,指鹿為馬,將石灰粉當作麵粉倒在自己身上,還摔得鼻青臉腫,真是愚不可及!罰你們每人出一兩銀子賠給村裡!現在就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