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宅管理,光靠嬤嬤一人,難免力有不逮。我預備從新采買的那幾個小丫頭裡,好生培養兩個出來,日後提拔做大丫鬟,協助嬤嬤管理內宅瑣事。”
周嬤嬤聞言,忙道:“奶奶思慮的是,老奴一定儘心教導她們規矩。”
林望舒知她性子寬厚,便委婉道:
“嬤嬤教導規矩自是再好不過。隻是嬤嬤心善,於嚴厲約束上或有所欠缺。
我想著,規矩禮數由嬤嬤來教,自是穩妥。
但還需有人教導她們如何理事、如何察言觀色、乃至初步的識字算賬。
這些,我另會找人引導。煩請嬤嬤先私下裡對這幾個丫頭小廝的性情、伶俐程度、做事是否踏實仔細,都細細觀察評估一番,列個單子與我,我好因材施教,分組調教。”
周嬤嬤知這是夫人要大力培養新人的意思,雖覺自己未能全然勝任教導之責略有失落,但更多是為主子長遠計而高興,連忙應下。
待周嬤嬤離去,林望舒又去尋了婆母周氏,將自家欲培養內宅助手之事說了,並想請錢嬤嬤也幫忙相看教導。
周氏聽罷,不由調笑道:
“喲,這時候想起你老娘我來了?就當你這老娘身邊隻有錢嬤嬤一個得用的不成?”
她見兒媳麵露赧然,才笑著拉過她的手,道:
“逗你呢。你既要用人之際,娘自然幫你。錢嬤嬤規矩是好的,但若論起教導丫頭們理事、應對、乃至幾分管家的眼界,我倒想起一個人來。”
“哦?母親快說說是誰?”
“是我當年從娘家帶過來的一個大丫頭,名喚雲娘。”
周氏眼中露出追憶之色,“她原是我母親精心培養,預備給我做通房,將來幫手管理內宅的。
誰知你那個公公,是個黑臉固執的,直接就給拒了,後來便由我做主,給她尋了城外一戶殷實人家嫁了。
那雲娘是個有造化的,嫁過去後幫著夫家經營,如今竟成了一家客棧的老板娘,兒女皆已成人,家道殷實,她自己在家裡享著清福呢。”
周氏語氣帶著幾分感慨與得意:
“雲娘一直念著我的好,年節時常送些土儀過來,是個知恩的。
請她過來,不需長住,每隔幾日來府裡一趟,點撥點撥那些小丫頭們,想必她是願意的。
有她教導,保管比你娘我身邊這些老嬤嬤教出來的更靈醒。
至於小廝們,拳腳功夫可由趙猛他們帶著練練,有事時也能充個護院。識字算賬嘛……”
她頓了頓,看向林望舒,“外院的管家何伯便能教。
望舒,以往你顧忌男女大防,不願多見外男。
可如今家裡就剩咱們婆媳二人撐著,有些忌諱,該放下的也得放下。
何伯跟著你公公多年,忠心耿耿,外頭的田莊收租、鋪麵租金,這些年要不是他兢兢業業撐著,光靠娘那幾個不成器的陪房和鋪子裡的管事,這家早不知成什麼樣子了。
你得多和他打交道,外麵的賬目、人情,他也該漸漸向你回稟了。”
林望舒聽得心中震動,既感念婆母的全力支持與薦人之明,也深知婆母話中之理。她鄭重應下:
“母親教誨的是,是兒媳以往想差了。日後定當多向何伯請教。”
如此一來,內宅仆役的培養體係便初具雛形。
上有雲娘、周嬤嬤、錢嬤嬤教導規矩理事,外有何伯、趙猛教導小廝們文武之道,中有林望舒親自把握方向、因材施教。
一張細致的人才培養網絡,正在這北地的王家大宅內,悄然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