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合夥開辦酒樓的事宜,林望舒與縣令夫人劉氏的往來愈發密切。
兩家孩子年歲相仿,又都是男孩,漸漸熟絡起來。
到後來,劉氏家的兩個小子,一旬裡竟也有兩三日會跑到王家,跟著王煜、黎小昕一同,在趙猛的監督下練習些拳腳基本功。
男孩子一多,便格外頑皮,園子裡時常雞飛狗跳。
饒是林望舒加派了護院或護衛專門盯著,也免不了時有“失蹤”需要滿府找尋的狀況發生。
劉氏對此頗覺不好意思,這日特意尋了個由頭,約林望舒私下說話。
屏退了左右,劉氏神色間帶著幾分躊躇與鄭重,對林望舒道:
“王夫人,今日叨擾,是想為您引薦一個人。隻是此女身份有些特殊,不甚方便,用與不用,全憑您一句話決斷。”
林望舒見她如此,便知此事非同尋常,溫言道:“夫人但說無妨。”
劉氏這才低聲將原委道來。
原來她幼時有個極要好的玩伴,命運多舛,未滿九歲便被狠心父母賣入了煙花之地。
兩人自此失散。
多年後,劉氏夫君剛考中狀元分到瀚林院修書,便有上官賞下美人。
而那被送來的美人正是那個姑娘,這個姑娘被一台小轎抬到了他們家門口。
當時這姑娘被一個婆子當作“禮物”拉到了她夫君麵前,說是上官賞的。
“外子正欲嚴詞拒絕,並命人將其送回”
劉氏回憶起當時情景,仍帶著幾分唏噓與憤懣,“但我一眼認出了她,雖容貌氣質大變,但我就是那麼認出了她……我們抱頭痛哭了一場。”
劉氏夫君亦是正派人,知曉內情後,設法周旋,最終贖回了這姑娘的賣身契,使其脫了賤籍。
“她在那地方學的那些琴棋書畫都是不能用的,是被逼迫學的,皆是討好男人的手段。
她心有不甘,便私下裡努力學些胭脂水粉的製法,隻盼著有朝一日脫身,能憑這門手藝謀條活路。”
劉氏語氣低沉,“不瞞夫人,外子此次被貶至此,其中一樁由頭,便是因著插手此事,礙了某些人的眼,被拿了錯處……”
她看向林望舒,目光懇切:
“我知夫人您開著胭脂水粉鋪子,如今貨源似乎算不上太好,大多來源於外麵。
她手中握有不少方子,尋常通用的自不必說,她自己竟還琢磨出了十幾種獨門的。
她願意將所有方子獻出,隻求能得個安身立命之所,餘生安穩。”
說著,她從袖中取出幾個小巧精致的香包,“這是她平日所製,夫人可先瞧瞧。若您願意見她一麵,我便安排;若覺不妥,也隻當妾身從未提過。”
林望舒接過那幾隻香包,入手細膩,香氣或清雅或馥鬱,層次分明,確非市麵尋常貨色可比。
她略一沉吟,問道:“此事,此地知曉她底細的人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