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來日出,送走晚霞。
黃昏時分已見到白鹿書院的影子。
本來按照預訂路線和時間還應該再走一天,朱憲貞為避免中途再有什麼差錯提高了速度,剩下路程就趕在一塊。
終於在夜幕降臨之前抵達書院。
書院是雙層飛簷的大門,青瓦白牆綿延至深處。
乾燥而溫暖的暖風帶來木葉清香。
遠山的楓葉在夕陽徹底落下後仍一片豔麗。
白鹿洞並不在山洞裡。
因地勢太低被群山環抱,稱之為洞。
隨行的夫子與學院的諸院長、堂長、教授、教習、齋長、司糾……見禮。
五大院長,六大執事赫然在列,早早在書院門前青石路等候。
山長著一襲青玄色罩衣,紮一道髻,須發皆白卻不見任何老邁跡象。
瘦長臉飛揚兩道白眉,壓一雙飄逸丹鳳眼,眉宇之間沒有諂媚和恭敬,反而是濃濃地嫌棄,又夾雜故友重逢的喜悅。
“巨鹿兄。”
朱憲貞迎上兩步,把住李巨鹿的臂膀,喜道:“多年未見,風采依舊啊!”
“兄亦不老。”
山長李巨鹿感慨地拍了拍朱憲貞的的手臂。
“請。”
“請!”
兩人攜手把臂談笑踏入書院。
想想就知道,這麼浩大的聲勢,絕不可能是迎接他們這些捐錢入學的學子。
五大院長和各堂長執事都叉手行禮,足以說明這位紫髯老者的身份尊貴,看氣派和行事也差不錯猜出是朝廷有名的大官。
諸院長跟隨山長一同離去。
堂長和執事自散,留下兩位執事領他們進書院。
“那位就是白鹿先生吧。”成言的語氣中滿是崇敬:“聽說朝廷幾次三番請白鹿先生出山,許諾高官厚祿,他仍不為所動專心教書,實在是……,讓人心神馳往,恨不得拜其門下聽講左右。”
“老兄,省省吧。”
周長才笑了一聲說道:“要不是沾了光,我們根本見不著。”
吳阿貴搓手幻想:“聽說常有王公千金女扮男裝在書院讀書,若有一段姻緣,從此可獨步青雲呐。”
“嗬。”
“吳兄,這裡不比梅蘭,凡是身旁有丫鬟女眷的,儘是高攀不起的貴人,兄台要找死彆連累了我們兄弟。”
周長才閃開幾步,袖子揮了揮像是讓吳阿貴離自己遠一點。
他可不是色中餓鬼,認識得很清楚,家裡送他來這裡是鍍金的,不是來闖禍的。
像他們這樣有幾個小錢的地方士紳財主,要不是書院打算在梅蘭開學堂,根本就沒法來此進學。
能在書院讀書的,他們這些小地方來的誰也惹不起。
呂鶴比較沉默,並未發表意見,眼中同樣有向往和憧憬。
誰不希望得到大儒指點呢。
一路急行軍,眾人可謂是又累又乏,匆匆用過飯食就準備在書院執事的安排下就寢。
沒有上房和單間,隻有通鋪,四個人同住。
周長才和吳阿貴當場就拉下臉來,忙追問身旁引路的執事:“怎麼沒有廂房?”
執事是個看起來頗為平靜的中年人,對大呼小叫也不覺奇怪,笑著說:“想睡廂房和上房,要麼繳納銀子,要麼在學院每月的考試中名列前茅。”
“需要多少銀子?”
“每月三十兩。”
“啊?!”
“不知要考多少名才算名列前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