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該來此。”
成言看向呂鶴,歎道:“反誤了呂兄性命。”
呂鶴道:“是我提議走走,兄沒怨我已是寬容。”
“若非我被東南之說動搖心神怎會生出一係列事端……”成言又將責任攬回去。
他現在完全明白個道理.
彆人答應的事情都是不作數的,隻有自己能做主的事才是作數的。
什麼能做主呢?
實力!
沒有實力便隻能任人宰割。
在鬼市的時候就險些被囫圇吃了。
現在……
兩人一鼠被分彆泡在三個浴桶,像是分彆為他們量身打造,灰寶的那個則正好是一個臉盆。
熱湯源源不絕,小蝶就站在一旁微笑注視,身旁跟著數位中上之姿的女子,穿著素色衣裙準備為他們沐浴更衣。
就連灰寶的盆邊都站了一個,拿著軟毛刷在給灰寶刷毛。
灰寶倒是很享受,愜意地靠在木桶邊上。
呂鶴彆提多麼彆扭,他出身微末根本沒被人伺候過,何況還是這等姿色的女子。
哪怕身處陷阱,旖旎之景還是讓他蹲下去,埋頭進湯泉中吐出幾個泡泡。
成言不遑多讓。
他確實出身稍微好一點,然而也不是大戶人家。
想起爺爺曾說過,如果土匪山賊捉到大戶人家的肉票,就會這麼試探,受的住服侍神色沒有異常就是貴人,那些眼神躲閃渾身不自在的,則是窮苦人家。
窮的砍了,富的留下書信,讓他們家族拿錢買命。
……
不管是賊窩還是妖怪窩,都得保持鎮定。
一番沐浴,更綾羅綺繡青靛袍,木梳長發紮襆頭,腰白玉帶,左配劍,右懸香囊。
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平日裡看不出,這一番打扮,兩人倒真有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
灰寶頭頂一朵梅花,胸前掛一刺繡肚兜。
小蝶施萬福禮道:“兩位公子,請隨我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來吧!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幾分慷慨坦然。
……
越過濕冷小巷仿佛換了天地,長街橫駐於薄霧冥冥的江河,綿燃江堤兩岸紅,簇擁一條拱橋奔向樊樓。樓如崇山又似花樹,雜耍、百戲、伶人,藝妓便像是枝椏伸展飄落的繁花點點,綴著夢幻。
如此盛典卻沒有客人,熱鬨仿佛也隻存在於樊樓裡,綿長兩岸空無一人。
吧嗒!
一隻貓爪踏上拱橋。
正是追索而來的黑貓陸尋。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選擇用貓身潛入進去。
他正要繼續前行。
忽的,
一道略帶幾分低沉威嚴的聲音響徹:“你是哪裡來的小妖怪,如此不懂規矩,難道不知,先生在此地宴請貴客,還不速速離去。”
半空中落下一個四尺五六,頂著鼠頭的怪。
飛鼠怪背生雙肉翼,身著赭黃文武袍,手持鋼叉。
黑貓眯著金瞳。
眼前能口吐人言的飛鼠明顯不俗。
他沒有轉身,雙腿發力,立時奔跑起來。
“好膽!”
飛鼠兵士舉起鋼叉扔出去。
奪的一聲。
鋼叉落空紮在橋板上。
黑貓絲毫未受影響。
飛鼠兵士背後肉翼‘呼’地掙開,整個妖怪騰空而起,俯身直降抓住鋼叉衝向跑起來的黑貓,迅速貼近老貓。
這一次它沒有扔出鋼叉,而是持鋼叉戳向黑貓,這麼近的距離哪怕貓能反應過來也根本避不開。
戳!
黑貓以及其怪異的姿勢變換身形。
飛鼠兵士拔起鋼叉再戳。
疾如驟雨。
然而黑貓不僅沒有被逮住,反而已經跑過大半長橋,若是它再拿不下,貓就要闖入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