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進了她身後緊挨著的睡袋,大黃和鐵頭也趴在陳軍一側睡了起來。
天還沒亮透,不到五點,陳軍已經起身收拾妥當。
睡袋疊得方方正正收進背包,他便架起鐵鍋煮茶,昨天曲爺特意交代過,山裡早晨不用費功夫動火,熱茶配乾糧就好。
鐵鍋裡的茶香慢悠悠漫開時,營地裡的人都已收拾利落。
幾人圍坐在餘燼未熄的火堆旁,就著熱茶啃著乾糧,霧氣從嘴邊哈出,又被山風輕輕吹散。
這時林燊起身要往林子深處走,曲爺眼尖瞧見了,忙對陳軍道:
“去方便最好倆人作伴,你跟著去照應著。”
陳軍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一聲跟了上去。
眼角餘光裡,林燊沒被藥泥遮住的後頸和耳垂,已經悄悄泛起了紅。
大黃和鐵頭搖著尾巴跟在他腳邊,走出去一段路,聽不見營地的說話聲了,陳軍才停下腳步:
“前邊有個小坡,我在這兒等你,不往前走了。”
林燊耳垂紅得更厲害,沒應聲,隻快步往前去了。
這點小插曲很快就過。等陳軍跟著林燊回了營地,她臉上的紅暈已褪儘,隻是再不敢像先前那樣坦然直視陳軍,眼神總往彆處飄。
滅了火堆,隊伍重新上路。
陳軍跟在隊尾,腳下踩著壓實的積雪,一路順著東南方向的山脊線前行。
這正是放山人的老規矩:
不直穿陡峭山脊,不硬闖密不透風的林子,專挑山梁、溪穀或是次生林帶走。
這些地方腐殖土厚,光照合宜,本就是野山參愛長的地界。
遇著陡坡就“之”字形迂回,生怕踩壞了幼苗或是驚動落石;過溪流必找淺灘,腳踩穩了、手抓牢了才敢邁步,半點不敢含糊。
除了曲爺和“一眼準”偶爾停下腳步,對著山勢林貌凝神打量片刻,其餘時候隊伍幾乎沒停過。
這哪是尋參,分明是在趕路!
陳軍瞧著隊伍始終不變的東南方向和穩健的步速,心裡漸漸明了,這次放山,目的性怕是極強。
這樣走了整整七天。
這天下午還不到兩點,曲爺便讓陳軍提前紮營。
其他人三三兩兩鑽進林子找乾柴、探水源,營地裡隻留下林燊和陳軍。
“知道這是要去哪麼?”
林燊坐在剛燃起的火堆旁,幫著添柴燒水,聲音輕輕的,終於打破了沉默。
陳軍手裡正削著用來支鍋的木棍,聞言頭也不抬地應道:
“不知道,但估摸著快到地方了。這幾天走了這麼遠,你們要找的參,哪能是遍地都有的尋常貨?
我猜,他們是去探老參窩子了。”
火堆“劈啪”響著。
沒過多久,幾人陸續都已經回來,
“去琢磨打點大貨,今天好好休整一晚,從明天開始估計晚上生火都不好找地方了!”
曲爺夾著一捆乾樹枝對陳軍說著,
“好嘞!”
雖然心中有疑問,陳軍此時也沒有開口詢問,叫上大黃和鐵頭,就向林子鑽。
“哥幾個,歇一會趕緊把雪鞋編上,要比平常的再大點,網再密點,還要做兩個爬犁!”
陳軍剛走,曲爺的聲音就在營地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