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臉麵不敢抬起，寧夢瑤沒有勇氣去觀察劉長存的表情。
“我……”
“開門後生意怎麼樣？”
沒等寧夢瑤說話，麵前的劉長存便突然開口打斷。
望著店內沒有顧客存在過的痕跡。
移開目光的他過了數秒才聽到女人的回答。
“賣出去五杯，都是些老師來買。”
“很正常，早上那群孩子起這麼早，估計也沒什麼胃口喝奶茶。”
劉長存將視線投向店外，或是沒有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身影，遲疑片刻終究還是邁出腳步，離開門店。
掠過店門口停靠著的嶄新自行車。
朝著來時路望去，看著又準備偷偷摸摸把腿抬起上車的劉晚秋。
麵色嚴肅，厲聲喊道。
“劉晚秋，你又想摔跤了是吧？”
意識到自己的小動作被發現，劉晚秋急忙把剛要繞過去的腿縮了回來。
老老實實的耷拉著小腦袋，推著同樣嶄新的自行車。
“等會我陪你練習，彆逞能。”
“知道了……”
回應著父親，劉晚秋乖乖的點著頭。
目光從自家女兒身上移開，劉長存重新朝店內看去。
寧夢瑤似乎正在偷偷觀察他，以至於沒有想到站在店外的他竟會突然看過來。
急忙彆開視線，裝作沒有偷偷看的樣子。
將這樣的畫麵收入眼底，劉長存輕微抿嘴，用鼻子重重呼出氣來。
皺著眉移開目光，沉思片刻後還是恢複正常。
抬手朝店內方向招了招。
等台內的寧夢瑤來到身旁，用視線餘光注意到的他這才抬手輕拍著另一架自行車的車座。
“禮物，給你買的。”
“自行車？”
寧夢瑤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對方，在看到劉長存的手放到車座上後，這才將目光鎖定在這輛還沒有完全撕掉保護膜的自行車上。
通體粉紅色，常規的田園自行車造型，前頭帶著個車籃子，棕褐色的塑料編織。
“……”
寧夢瑤眨著眼，視線牢牢固定在這輛嶄新的自行車上。
“這輛自行車……是給我買的嗎？”
“剛才不都說了？”
“真的是給我買的？”
劉長存不想繼續這種討論不出結論的無營養對話。
乾脆看著對方，一聲不吭。
對此寧夢瑤倒是沒有其他多餘的反應，像是被眼前這份禮物驚訝到，過了許久才終於回過神來。
燦爛的笑容再次綻放。
“謝謝……”
“這都是你努力工作的回報。”
“我很早就想有輛自行車了。”
“以前見你騎過，所以買來給你代步用。”
“以前我就一直很想要，可是一直沒有多餘的錢去買一輛，他總說走路還能鍛煉身體，沒必要花這個冤枉錢……”
無意義的呢喃從寧夢瑤的口中傳出，洋溢著笑臉的她盯著身前這輛漂亮的自行車移不開眼。
在那段失敗的婚姻中，她一直都是默默付出的那一方。
堅持著沒有任何回報與反饋的付出，結果將她傷害的遍體鱗傷。
曾經的李明澈照亮了她的世界，又重新把懸崖邊上的她踹回漆黑不見穀底的深淵。
如今的劉長存則像是突然出現的光，照亮了她向上攀爬的道路。
愣愣的注視著許久，寧夢瑤再次感性到落淚。
明明已經發誓不再輕易哭出來，可是在見到劉長存特地停到門口的這輛自行車後，她還是沒能忍耐下來。
抬起手來不停的抹著臉。
“真是謝謝你……”
“不要哭出來。”
“嗯。”
應著仰起臉，寧夢瑤不停的用手扇著兩邊，希望這樣的風力能將快要落下的淚花給逼回去。
劉長存注視著對方的這番舉動，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上一世學生時代的戀情。
因早戀被發現，當初的女友哭哭啼啼的告訴自己她要轉學了。
從那時開始，劉長存就很討厭彆人在他麵前哭。
他從未哭過，也不清楚人為什麼要哭。
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在他的眼裡隻有能解決和不能解決兩種答案。
就連剛到這個世界時，整日哭個不停的劉晚秋也讓他很是不解，就算父母的婚姻消亡，也不該是以淚洗麵的理由。
因為是自己的女兒，外加上劉晚秋的年齡還小。
身為父親的劉長存暫且能夠容忍對方，然而此刻身旁的寧夢瑤二十九歲，卻還總是很容易就落下淚來。
彆過視線，男人不再注視對方。
隻是瞧著已經推著自行車來到二人跟前的女兒，看著劉晚秋仰著腦袋正好奇觀察著寧夢瑤的舉動。
“我剛從自行車店裡騎過來，車座高度你自己調一下。”
“好……”
聽到寧夢瑤回複，又接著對女兒說道。
“來，晚秋，爸爸陪你練習騎車。”
“好耶~”
原本觀察著寧阿姨的劉晚秋立馬開心回應，從自行車店裡出來後，她就一直想練習騎自行車了。
隻是父親擔心她的安全問題，才要求不會騎車的她一路推回來。
看著父親晃晃悠悠騎行一路回到店前的身影，小小年紀的劉晚秋已經開始幻想起來。
她也想要像父親不久前那樣，瀟灑的光用腳蹬，手臂卻囂張的空出來。
太帥了！
光是發動想象，劉晚秋就已經興奮的小臉漲紅。
更不用說等自己學會之後，還能當著臭屁哥哥的麵顯擺一番。
“咯咯咯咯~”
“……”
作為父親的劉長存無言的望向自家孩子，瞧著劉晚秋莫名其妙突然發出老母雞般的癡狂笑聲。
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腦袋，提醒著她上車練習。
一旁的寧夢瑤已經自己動手把車座調整完畢，等她轉過身時，看著正小心翼翼推著自行車後座的男人。
望著對方彎著腰，認真教學著小女孩騎車的畫麵。
清晨的陽光沒有那麼的毒辣。
照亮著這個世界，也照亮著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