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審查,配合工作而已。”他的視線越過母親,落在沈知微身上。
她沒有哭,沒有抱怨,也沒有驚慌,隻是走上前接過他脫下的外套,“我給你做了杯安神的草藥,喝了就一起吃飯吧。”
草藥準備了不少對身體好的藥方,現在她能做的就是站在顧硯舟的身後。
他也知道。
沈知微有足夠勇氣和他一起麵對一切。
飯桌上,周雅茹食不知味,頻頻唉聲歎氣。
顧硯舟和沈知微兩人卻很有默契地都不再談論這件事,隻說些家常閒話,甚至還規劃了下四合院簡單的修繕方案。
就好像暫停職務這件事從未存在過。
隻是聽得周雅茹氣都上不來。
兩人從到了京區都是住在顧家小樓,家裡頭房間多,兩人的房間不過就是隔著一堵牆。
門一關。
顧硯舟臉上的假笑從緩緩褪去,取而代之是深深的疲憊,默默走到窗邊,推開了半扇窗戶。
望著窗外夜色和遠處零星閃爍的燈火。
他低頭,將煙卷湊近火柴,白色的煙霧緩緩吐出,模糊了他的側臉。
他平時幾乎不抽煙,隻有在壓力大需要冷靜思考時,才會偶爾破例。
“停職。”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什麼職務,前程,其實從沒真正放在心上。”
他頓了頓,又吸了一口煙,“沒人也就沒了。”
“可是微微。”
“他不一樣,她有那麼多想做的事…她的那些想法…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的聲音哽了一下,“沒有這身軍裝…沒有現在的地位,我還怎麼護得住她?怎麼幫她把那些她想做的事。”
“一件件做成?”
越說聲音愈發的沉重,背影在煙霧中顯得更加難受,“她本該隨心所欲…不必看任何人臉色。”、
門。
被推開一條縫隙,她端著一杯剛倒好的泉水,想送進來給他。
隻是。
恰好將他最後幾句無力的自語,一字不落地停在了耳中。
她的腳步停在了門口,酸澀的情緒瞬間洶湧而上。
她從未聽過顧硯舟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這個永遠為她擋下所有風雨的男人,原來他擔心的,從來都不是自己的前程。
而是怕失去保護她的能力。
眼眶不自覺地泛紅。
她再也忍不住,輕輕放下水杯幾步衝了過去,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他,將滾燙的臉頰貼在他僵硬的脊背上。
顧硯舟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一僵。
他慌亂地將還剩大半截的煙摁滅,揮開眼前的煙霧。
“微微,彆…有煙味,嗆。”他側身想要退後半步,卻被她抱得更緊。
不肯鬆手。
聲音悶在他背後,“不許退,我不怕嗆!”
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的臉龐,“顧硯舟,你聽著我不需要你永遠把我護在身後,我也能保護你!”
“聽到了沒有!顧同誌!”
顧硯舟怔怔地看著他,被她眼中的淚光,和她話語裡的堅定,給照得亮堂。
他反手,用力地回抱她,“收到,沈同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