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門的柏枝拱門還帶著晨露的濕意，穿百褶裙的姑娘們手捧粗陶碗，碗裡的酒液晃出琥珀色的光。
宋惜堯剛邁上三級青石板，就被銀飾叮當的阿婆攔住，鼻尖先撞上一縷清甜的酒氣。
那酒裡像是泡了整座山的野果，酸溜溜的香撓得人鼻尖發癢。
“阿妹細皮嫩肉的，定是喝不得烈的。”
阿婆笑眯眯往她手裡塞碗，指腹磨出的薄繭蹭過她手背：“但這攔門酒是福氣，得沾沾才好。”
宋惜堯指尖剛觸到碗沿就縮了手，轉身時裙擺掃過蕭朔的褲腿。
他順勢接過酒碗，拇指蹭過她發紅的指尖：“我替她喝，阿婆們的心意，我們全領。”
話音未落，兩個梳著高髻的姑娘又湊上來，手裡的酒碗碰出清脆的響：“阿哥替喝要喝三碗喲，一碗敬山神，二碗敬祖先，三碗……”
姑娘眼尾掃過宋惜堯，笑得狡黠：“三碗敬姻緣。”
宋惜堯看著蕭朔仰頭喝酒的樣子，喉結滾動間，酒液順著脖頸滑進衣領，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第一碗喝完，他偏頭衝她擠眼睛，嘴角還沾著點酒沫。
第二碗下肚，耳根紅得像浸了胭脂，卻梗著脖子說“再來”。
第三碗見底時，他把空碗往姑娘手裡一塞，轉身就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燙得能烙餅。
“走了。”
他聲音發飄，腳步卻穩，牽著她往寨裡鑽時，被門檻絆了下，踉蹌著把她往懷裡帶。
宋惜堯撞進他懷裡，鼻尖蹭到他發燙的鎖骨，突然就笑出聲。
“笑什麼？”
他低頭瞪她，眼神卻軟得很：“是不是覺得……你老公特彆帥？”
她伸手捏他紅得發亮的臉頰，指尖陷進溫熱的肉裡：“是特彆傻，三碗酒就把自己喝成醉蝦了。”
話音剛落，手腕被他反扣住，往石板路旁邊的竹林裡拽。
竹葉子掃過臉頰，帶著點癢。
他把她按在竹樹乾上，鼻尖抵著她的鼻尖，呼吸燙得嚇人：“醉蝦也能吃了你。”
說著就低頭要親，卻被她伸手捂住嘴。
“好多人看著呢。”
她眼尾瞟向寨門方向，阿婆們正對著這邊笑，銀飾晃得人眼花。
他卻不管，隔著掌心親了口，含糊不清地說：“看就看，我親我老婆，天經地義。”
正鬨著，有個穿藍布衫的小男孩舉著串糖葫蘆跑過，看見他們就停下來，歪著頭喊：“紅臉叔叔，你要親漂亮阿姨嗎？”
蕭朔頓時紅了脖子，鬆開她的手撓撓頭，從兜裡摸出顆水果糖遞過去：“叔叔跟阿姨鬨著玩呢。”
小男孩接過糖跑了，宋惜堯笑得直不起腰，被他拽著往深處走。
他突然停下來，從背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上，聲音悶悶的：“剛才那碗酒好甜，像你上次做的米酒湯圓。”
“那是人家用糯米和野果釀的。”
她反手捏捏他的耳朵：“比我做的好喝吧？”
“不好喝。”
他把臉埋進她頸窩，呼吸掃得她脖子發癢：“沒有你喂我喝的甜。”
她心裡軟得一塌糊塗，轉身踮腳親了親他發燙的臉頰。
他像被點燃的炮仗，瞬間精神起來，攥著她的手往寨裡跑，竹枝在身後嘩嘩作響，像在替他們數著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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