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順著宋惜堯的發梢往下淌，剛到脖頸就鑽進衣領裡，涼絲絲的觸感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蕭朔的手牢牢護著她的後腰，掌心的溫度透過濕透的衣料滲進來，倒比春日的陽光更讓人覺得暖。
“跑快點呀！”
她笑著推他的胳膊，指尖觸到他濕透的襯衫，布料緊緊貼在肌肉線條上，帶著水的滑膩感。
竹樓就在前方不遠，掛著的彩綢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可蕭朔的腳步卻慢悠悠的，像是故意給身後那群咯咯笑的孩子留機會。
“彆急啊。”
他低頭看她，眼底盛著笑，睫毛上還掛著水珠：“孩子們的福氣，得接全了才好。”
話音剛落，又是一捧水從斜後方潑來。
蕭朔下意識側過身，大半水花都打在了他背上，濺到她臉上的隻有零星幾點。
宋惜堯抬手抹了把臉，看見他肩頭的衣服又深了一塊，故意板起臉：“蕭朔，你是幫著外人欺負我呢？”
“哪能啊。”
他屈指刮了下她的鼻尖，指尖帶著水的涼意“我這是在教你，福氣太多的時候，得有人幫著分擔點。”
說話間又放慢了腳步，身後傳來孩子們更響亮的笑聲，這次的水潑得又急又快。
宋惜堯尖叫著往他懷裡鑽，卻聽見他低低的笑。
原來他早就算準了角度，用自己的後背當了她的盾牌。
總算衝進竹樓時，兩人都成了落湯雞。
宋惜堯的裙擺往下淌著水，在木地板上積出小小的水窪。
她跺了跺腳，發梢的水珠甩了蕭朔一臉。
他也不躲，就站在那兒任由她鬨。
伸手替她把貼在臉頰的碎發捋到耳後：“看來今年的福氣，咱們倆是跑不了了。”
竹樓裡早有村民等著，手裡捧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藍布的褂子配著素色的筒裙，帶著陽光曬過的乾淨味道。
“快換上吧，彆著涼。”
阿婆笑得滿臉皺紋都堆起來，把衣服往宋惜堯手裡塞：“我們傣家的規矩，水潑得越狠，往後的日子越甜。看你們小兩口，這是要甜到心坎裡去嘍。”
宋惜堯的臉騰地紅了，剛要道謝，就被蕭朔搶了先：“多謝阿婆，借您吉言。”
他接過衣服，自然地往她手裡推了推：“去裡間換換？我在這兒等著。”
裡間是簡單的隔間，掛著碎花布簾。
宋惜堯脫下濕衣服時，才發現貼身的小衫也濕透了，冰涼地貼在身上。
剛把乾淨的筒裙套好，就聽見布簾外傳來蕭朔的聲音：“需要幫忙嗎？比如係腰帶？”
“不用！”
她隔著布簾瞪了一眼，手指卻笨笨地繞著腰帶，總也係不好那個複雜的結。
正著急呢，布簾被輕輕掀開一角，蕭朔探進半個身子，手裡還拿著塊乾毛巾：“我看看。”
他站在她身後，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後頸，手指靈巧地穿過腰帶，三兩下就係好了一個漂亮的結。
“好了。”
他低頭看她，目光落在她耳尖，那裡還紅撲撲的：“轉過來，我幫你擦擦頭發。”
她乖乖轉過身，看他拿起乾毛巾，一點點擦拭她的長發。
他的動作很輕，帶著耐心，水珠被吸走，留下淡淡的暖意。
“剛才那些孩子，是不是你收買的？”
她忽然想起什麼，抬頭問他。
蕭朔手一頓，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哪能啊，我隻是跟他們說，這位阿姨笑起來最好看，要是能讓她多笑一會兒，我就請他們吃竹筒飯。”
“蕭朔！”
她伸手去拍他，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的手心暖暖的，帶著剛擦過的乾爽，輕輕一拉，就把她帶進懷裡。
“彆動。”
他低頭，鼻尖蹭著她的發頂：“濕著頭發呢，小心著涼。”
窗外傳來更熱鬨的嬉笑聲，有人唱歌，有人潑水，陽光透過竹縫灑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
宋惜堯靠在他懷裡，聽著他平穩的心跳。
忽然覺得剛才那些冰涼的水花，都變成了此刻暖暖的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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