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們倆。”戲詔官的手指隨意地點了點她們,“一個‘刃’,一個‘鞘’,設計得倒是精巧,可惜,路子走歪了,上限鎖死了,沒意思,真沒意思。”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暮紅和暮成雪同時感到體內某種與生俱來的、深刻入靈魂本源的烙印驟然發出灼熱的光芒,隨即傳來一陣無法形容的、仿佛靈魂被硬生生撕裂剝離的劇痛!
“啊——!”暮成雪慘叫一聲,跪倒在地,身上冰藍色的光芒和幽藍冰片的力量瘋狂閃爍,又迅速黯淡下去。
暮紅同樣悶哼一聲,嘴角再次溢血,她感覺到自己與那早已被吞噬的紅蓮業火刀之間最後一絲微弱的聯係,以及體內那種作為“兵刃”容器的特質,正在被一股霸道無比的力量強行抹除!那種感覺,就像是硬生生剜掉了靈魂的一部分。
痛苦之後,卻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以及茫然。
她們不再是“刃”與“鞘”了。那個自出生起就背負著、決定著她們命運的身份,被戲詔官隨手……廢掉了?
“你做了什麼?!”蓮尊發出震怒的咆哮,暮雲卓的身體因為力量的反噬和憤怒而劇烈顫抖。失去雙刃,失去對“刃”與“鞘”的絕對控製權,這對祂的計劃是致命的打擊。
“嗯?”戲詔官似乎才注意到祂,麵具轉向蓮尊,語氣誇張,“生氣了?因為玩具被拆掉了?”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在冰窟中回蕩,充滿了譏諷。
“省省吧,一堆陳舊怨念、破碎法則、再加上點被汙染的世界本源,湊合出來的畸變體,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尊’了?”戲詔官踱了一步,姿態悠閒得像是在自家花園散步,“你那所謂的‘飼蓮計劃’,最初也不過是上個紀元幾個快嚇尿的小家夥,手忙腳亂試圖堵漏洞搞出來的殘次品方案,漏洞百出。”
“你所謂的吞噬,所謂的進化,在我眼裡,就像是一條蛆蟲在糞坑裡打滾,自以為擁有了全世界。”他的話語刻薄到了極致,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剜在蓮尊存在的根基上,“連真正的‘寂滅’和‘紅蓮’的邊都沒摸到,隻會拙劣地模仿其形,甚至模仿得都這麼……難看。”
蓮尊身上的氣息變得極度不穩定,滔天的殺意和怨毒幾乎化為實質,地底蓮核瘋狂搏動,整個冰窟開始徹底崩解,無數巨大的冰柱砸落。
“螻蟻!你懂什麼!我即永恒!我即終末!”蓮尊咆哮著,暮雲卓的身體開始膨脹,扭曲,散發出更加恐怖和不祥的氣息,試圖調動蓮核全部的力量,哪怕同歸於儘。
“永恒?終末?”戲詔官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搖了搖頭,“算了,跟你這種失敗品浪費口舌,實在有失格調。”
他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啪!
聲音清脆。
沒有任何能量爆發,沒有任何光影特效。
但蓮尊(暮雲卓)那正在膨脹變異的身軀猛地一僵,仿佛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凝聚起來的恐怖力量瞬間潰散。地底蓮核傳來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嘯,隨即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那灰白色的能量觸須迅速枯萎、斷裂。
“看吧,”戲詔官攤攤手,語氣輕鬆,“離開了那幾把借來的‘鑰匙’和強占的‘容器’,你本身,脆弱得不堪一擊。連讓我本體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他不再理會氣息驟降、陷入某種沉寂狀態的蓮尊(暮雲卓),轉身看向莫寧幾人。
目光,主要落在莫寧身上。
“小歸冥使,玩得挺狼狽啊。”戲詔官的語氣又恢複了那種看樂子的調調,“蒼龍軍的那點壓箱底的東西都掏出來了?嘖嘖,看來冥淵那家夥教得還行,就是你自己練得還不到家。”
莫寧臉色蒼白,緊咬著牙,沒有回應。在這位麵前,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戲詔官又掃了一眼幾乎虛脫的暮紅和暮成雪,以及全力維持著治療和防禦的夕青、碧蘅。
“行了,爛攤子差不多收拾了一半。”他似乎是覺得無趣了,擺了擺手,“剩下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畢竟,戲總要一場一場看,一下子全劇透了多沒意思。”
他的身影開始變淡,如同水墨般逐漸消散。
最後,留下了一句輕飄飄的話,回蕩在崩塌的冰窟中:
“哦,對了,那個大塊頭(蓮尊)現在暫時昏倒了,不過嘛……失敗品總有點狗急跳牆的後手。祝你們……好運?”
話音落下,戲詔官分身徹底消失。
仿佛從未出現過。
隻留下滿地狼藉,死裡逃生卻身心俱疲的五人,以及那個失去了雙刃、與蓮核連接被暫時強行切斷、陷入死寂但顯然危機並未解除的暮雲卓(蓮尊)軀體。
巨大的冰頂徹底崩塌,更多的玄冰巨石轟然砸落。
危機,遠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