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忌一番話差點給瀟灑恣意的秦風整自閉了。
他耷拉著嘴角瞅了陳無忌好一會兒才說道:“陳都尉,要許願去廟裡,本官小小縣令著實辦不到你如此苛刻的條件,你要不然直接要了我這條小命算了。”
“秦縣令,過了,過了。”陳無忌哈哈笑道,“那減半如何?”
秦風的臉黑了,“本官不想與你說話了。”
他忽然間生氣了。
那傲嬌的小模樣,差點讓陳無忌沒忍住笑出聲來。
賭氣一般瞅了陳無忌好一會兒,他這才憤憤說道:“收起你這該死的嘴臉,我這段時間用了各種下賤手段,才勉強弄到了三萬石糧食,稍後你派人運回去。”
“犧牲的戰士必然要有撫恤,不能讓為國征伐、保境安民之人寒心,銀錢我早都已經悉數給了你,你自己去賞。彆想再從我這兒摳銀子了,真沒了,做個人吧你。”
“我這個小縣令,唯今唯一能給你做的,就是給他們多分一些田地,具體是良田、薄田還是荒地,得看當地的情況,你稍後送一封名單與我,此事我會安排。”
陳無忌連忙謝過。
秦風是個實在人,不論說話還是做事,都很實。
陳無忌方才說這些,倒也不是真想從秦風身上摳出來那麼多東西,但會哭的孩子容易吃得飽,叫嚷兩句嘴皮子也沒多累。
“不管你這口氣能不能吊得住,我所能做的,也就這些了。”秦風甩袖,衝陳無忌用力一歪頭,“走,進屋聊。”
二人繞過堆在院中的東西,從廊下小門穿到了縣衙後堂,在偏廳落座。
“眼下,更為緊要之事有二。”秦風招呼陳無忌喝了一杯涼茶,旋即便直入主題,“其一,我這次得罪的人太多了,你必須分兵駐守鬱南,保我狗命,震住那些無知宵小。”
“其二,府兵這幾日多番鼓噪營嘯,要為他們的都尉報仇,你儘快去處理,該殺還是該埋你自己看著辦。那些人用不用也都隨你,但這事得平息了,否則,亂軍一起,鬱南危矣。”
陳無忌放下茶碗感歎了一句,“你這錢糧還真不好拿。”
“說話注意點啊小陳,你如今可是朝廷的都尉。”秦風促狹說道。
陳無忌擺手,“我當然知道,身為朝廷的都尉,我就不能牢騷兩句了?拿了你那點錢糧,一點兵員都沒給我補充,反倒是既讓我禦敵於外,又讓我處理你留下的爛攤子,你說我有點意見合不合理?”
秦風麵色一陣尷尬,他輕咳了一聲,訕笑說道:“這個……很有道理,確實很有道理,我也沒想到這些兵痞早已惡化到了如此地步。”
“這樣,這樣,我擅自做主,給你征募士卒補充兵源如何?全境征募,在我的職權範圍之內,再與你新征募兩千新軍。”
陳無忌搖頭,“一千足矣,多了養不起。”
“大善。”秦風一臉輕鬆的笑了起來,“你我所為,皆是為了鬱南百姓,此番你們陳氏出力甚重,我都明白,肯定不會讓你吃虧的。”
“大人,莫要隻是說說。”陳無忌幽幽說道。
秦風挑眉,“我做的也不差不是嗎?陳都尉,有件事我或許應提前與你說道說道,我雖出身官宦世家,可我打算在鬱南養老。”
他這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但陳無忌隻是聽了一耳朵,至於信不信那是另外一回事。
身具遊俠風骨的人會選擇在鬱南這種小地方養老?
須知這種人最是不安分。
“兩位果毅都尉,我已有人選。”陳無忌忽然說道。
秦風一擺手,直截了當說道:“軍旅之事我不會過問,你看著辦。”
“鬱南的軍權在你手中。”陳無忌說道。
秦風忽然起身,“等我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