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將所有指令複述一遍,確認無誤後,快步退了出去,並輕輕帶上了房門。
當辦公室內隻剩下尹震元一人時,他強撐的威嚴瞬間崩塌,
頹然地跌坐回椅子裡,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脊梁骨。
尹震元顫抖著手,從散落的文件裡拾起那張燒毀證件的特寫照片,
指尖一遍遍摩挲著那模糊的編號,最終將額頭重重抵在冰冷堅硬的實木桌麵上。
緊接著,他的肩膀無法抑製地劇烈聳動起來,隻有無聲的嗚咽在房間裡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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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通過幽靈實時傳遞的監控畫麵,冷靜地觀察著尹震元在辦公室內崩潰的全過程。
那張因喪子之痛而扭曲的臉,以及隨後強製壓抑情緒,
部署調查與安保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地呈現在他的意識中。
尹震元那壓抑的悲慟,並未在林默心中激起半分漣漪,反而泛起一絲冰冷的快意。
尹文深的死亡,不過是尹家累累血債中,一筆微不足道的利息。
他的兒子是兒子,那被尹家標記回收和榨乾,最終連一具全屍都留不下的那些年輕人呢?
那些連環殺人案受害者的父母,至今恐怕還以為,兒女是死於變態殺手之手,年年祭奠,歲歲傷悲。
那些在石城礦難中被尹家親手封井,活埋於地底的數百礦工,他們又是誰的兒子,誰的父親?
還有無數個像張明遠女兒那樣,被奪走生命精華,隻為延續尹震元這等權貴壽命的“供體”,他們難道就沒有父母親人為其肝腸寸斷?
尹家視他人性命如草芥,肆意收割之時,可曾有過半分遲疑與憐憫?
如今輪到他們自己品嘗這骨肉分離的苦果,不過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這念頭如寒鐵般堅硬,瞬間驅散了任何可能存在的憐憫。
尹震元的眼淚,洗刷不掉尹家手上沾染的萬千血汙。
他的痛苦,恰恰證明了這場清算的必要與正義。
尹震元的應對也在林默的精確計算之中。
在這個與盧家全麵開戰的敏感時間點,這位掌控龍城的封疆大吏,
其悲痛與懷疑隻會也隻能導向盧家,或者那些藏於盧家身後的“其他家族”。
這正完美符合林默製造這起“意外”的初衷:
將視線引向他處,進一步加深各方勢力間的猜忌與混戰。
讓他們在相互撕咬中消耗力量,為尹家的最終覆滅鋪平道路。
尹震元能夠在死亡降臨之前,親眼目睹兒子尹文深的死亡,這正是林默刻意安排的心理淩遲。
讓他先嘗到至親逝去的絕望,讓恐懼和猜疑如同毒藤般在他心中蔓延,為後續更徹底的毀滅進行預熱。
接下來林默會繼續貫徹這個行動綱領,將其親近之人一個個以“意外”的方式清除。
每一次清除都將被精心包裝。
交通意外、突發惡疾、安全事故……
所有死亡都必須披上“偶然”或“命運”的外衣,確保不留下任何指向明確的凶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