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清軍滲透入大崗營地,栗養誌就身先士卒,親臨火線指揮防禦戰。
他知道營地一旦被殺穿,在茫茫黑夜中,自己隻有死路一條,於是拚命組織人手,對各個突破口展開反突擊,延緩混亂蔓延的速度。
原高雷廉鎮的實力比瓊州鎮強,所以達素對栗養誌的叛逆特彆憎恨,比對高進庫要深的多,自然也派來深諳箭術的白甲兵,對栗養誌施展了同樣的狙擊戰術。
還好栗養誌比較惜命,遇到突然敵襲,仍不忘在貼身軟甲外多套了一件戰術背心,僥幸躲過一劫。
那件背心是禦林軍最近才批量配發的新裝備,可以插入一塊水力鍛壓機生產的薄鋼板,大幅增加防禦力,足以抵擋狼牙重箭的巨大威力。
可惜,這種適合快速穿戴的新式“盔甲”優先配發主力師,還沒輪到雷州軍的這個預備師。
大部分沒來得及披甲的雷州士兵被清軍輕易擊潰,隻有三四百人漸漸聚攏到主帥周圍,在輪番猛攻下苦苦支撐。
看到馬如龍發出的火箭在夜空中綻放,那些殘卒知道援軍正在趕來的路上,迸發出驚人鬥誌。他們守護在栗養誌周圍,與衝入營地的敵人以命相搏,硬生生撐了一個多時辰。
就在栗養誌覺得快要頂不住的時候,營地內忽然鑼生大作,一些清軍軍官也大聲發出呼喊。
“蠻子的援兵來了,退出營盤,撤退!”
“撤退,快撤!”
在營內四處殺人放火的清兵仿佛約好了一般,來得快,撤得更快。
在各級軍校、參領們的呼喊下,他們放棄圍攻雷州軍,快速向營門聚攏。
栗養誌僥幸撿回一條命,實在沒勇氣對這幫殺神展開反擊,等馬如龍趕到大崗營地時,近千清軍已消失在茫茫的黑夜當中。
“馬參將高義,栗某沒齒難忘!”
栗養誌稱呼著團長對應的職銜,對馬如龍抱拳行禮,感謝對方不但救了自己一條命,也為雷州軍保住了火種。
營地被擊穿不等於士兵被殺光,身邊三四百敢戰的骨乾還在,天亮後就能收攏潰兵重振旗鼓。
突擊團的冒險馳援挽救了雷州軍,栗養誌感激涕零也在情理之中。
“支援友軍,本就義不容辭,栗帥無須客氣。”
馬如龍沒工夫和他繼續客套,緊接著又問道:“栗帥可看清敵軍有多少人馬,是賊人哪一支部隊。”
“約莫七八百人。大部分是真韃子,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廣州滿城的駐防八旗;還有一些平南王親兵營的家丁和將領。”心有餘悸地答道。
栗養誌曾在清軍中久居高位,知道禁旅八旗一旦抽調到地方,身份就會轉變成駐防八旗,隸屬廣州將軍管轄,而非前鋒營或護軍營統領。
那些駐防八旗還沒到第二代,戰鬥力仍保持在較高的水平線上,說是禁旅八旗也沒什麼錯。
“什麼,才七八百人?你確定是尚賊的親兵?看到尚賊那廝了嗎?”
馬如龍瞪大了眼睛,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栗養誌。
雷州軍是師級編製,戰前實到兩千八百餘人,刨去少量文職幕僚和輔助兵種,戰鬥人員起碼兩千五、六百。
麵對七八百敵軍的衝擊,居然會被打成這個鬼樣子,實在令人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