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數日,秦陌的生活逐漸形成新的節奏。
清晨以《基礎鍛體訣》引導氣血,上午研讀從墨家借來的《流雲郡風物誌》與《百草初解》,下午則用那半株血靈芝配合普通藥材熬煉體魄。那兩顆“墨玉晶石”的精純元氣已被他徹底吸收。
感受著體內明顯壯大的氣血,秦陌估量著進度:“照此速度,再有半月,當可嘗試衝擊淬體境後期。隻是……”
他目光掃過屋內所剩無幾的藥材。資源消耗的速度比他預想的更快,柳芸“分配”給他的那點銀錢已見底。
“看來,需得尋個穩定的進項了。”
正思忖間,院外傳來侍女的聲音:“姑爺,夫人請您去前廳一趟。”
前廳內,氣氛與往日略有不同。
柳芸端坐主位,難得沒有立刻甩臉色,隻是打量秦陌的目光依舊帶著審視。林文博坐在一旁,神色間有些憂慮。
“秦陌,”柳芸開門見山,“你可知,因為婉清被真武閣宗師看中,家族為了以示嘉獎,將城外五十畝藥田,還有城中青雀街的‘青霖藥鋪’,劃到了我們名下?”
“略有耳聞。”秦陌神色平淡。此事他聽婉兒提過,在林家內部確實引起了不小的波瀾,連帶著柳芸這幾日走路都帶風。
“哼,你知道就好。”柳芸習慣性地敲打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說出了一句讓秦陌都有些意外的話:“我打算,讓你去負責打理青霖藥鋪。”
秦陌目光微動。青霖藥鋪他是知道的,雖不在最繁華的地段,但也是林家經營多年的產業,收益穩定。以柳芸對他的嫌惡,會將這看似油水豐厚的差事交給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柳芸緊接著便圖窮匕見,語氣嚴厲起來:“彆以為這是什麼美差!藥鋪交給你,但賬目我會派人定期核查。而且,每個月,你必須上繳五百兩銀子的利潤!”
林文博忍不住插話:“五百兩?芸娘,這是不是太……”
“你閉嘴!”柳芸瞪了丈夫一眼,轉而盯著秦陌,“怎麼,沒信心?還是隻想繼續在林家白吃白住?”
秦陌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若盈利超過五百兩呢?”
柳芸像是聽到了笑話,嗤笑道:“喲,口氣不小!行,你若真有那本事,超過的部分,全歸你自行支配!但若是連五百兩都賺不到……”
她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精明,“不足的部分,就算你欠家裡的,按市麵上的利息算,利滾利,給你三個月時間平賬。”
這條件可謂苛刻,幾乎是將秦陌當成了無償的苦力,還要承擔所有經營風險。
林文博聽得直搖頭,看向秦陌的目光充滿同情。
然而,秦陌卻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點頭道:“可以。”
他答應的如此痛快,反而讓柳芸愣了一下,心中疑竇叢生,再次警告道:“秦陌,你最好彆打什麼歪主意,老老實實經營。若讓我發現你中飽私囊,或是把鋪子弄虧空了,我絕不輕饒!”
“明日你就搬去藥鋪後院住,也省得在家裡礙眼。”
“好。”秦陌應下,轉身離去。對他而言,能離開林家自立,正是求之不得。
秦陌走後,林文博終於忍不住問道:“芸娘,你這是何苦?那藥鋪一直是二叔家在管,裡麵的掌櫃、夥計都是他的人。你讓秦陌去,不是把他往火坑裡推嗎?他怎麼可能從那些人手裡賺到錢?”
柳芸哼了一聲,臉上沒了剛才的咄咄逼人,反而露出一絲複雜的算計。
“你以為我不知道?”她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正因為是二房的勢力範圍,才讓他去。”
“你……”林文博愕然。
“咱們這女婿,最近可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柳芸眼神銳利,“墨家家主對他另眼相看,孫家那次也虎頭蛇尾。
我總覺得,他不像表麵那麼簡單。讓他去藥鋪,一來,可以名正言順把他支出去,免得在家礙眼;二來,正好借二房的手,試試他的成色。”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冷意:“他若真是個扶不起的,被二房的人擠兌得灰頭土臉,正好讓族裡人都看看,婉清嫁的是個什麼貨色,將來……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若真有幾分隱藏的本事,能鎮住場子,把那鋪子管起來,那這每月五百兩,咱們家也不虧。”
林文博張了張嘴,最終化作一聲歎息:“可這樣一來,他豈不是裡外不是人?”
柳芸不耐地擺手:“那是他的造化!難道還指望我們把他當祖宗供起來?要怪,就怪他自己沒本事,還占著婉清夫君的名分!”
她起身,看著窗外,喃喃道:“婉清的路,不能被他拖累了……”
而在秦陌回到自己小院的路上,他也在思忖著柳芸的意圖。
“借刀殺人?還是投石問路?”他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也罷,正合我意。”
他需要的正是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和一個可以接觸外界、獲取資源的平台。青霖藥鋪,恰好提供了這樣一個起點。
至於二房可能設置的障礙,以及柳芸苛刻的條件……
在絕對的實力和眼界麵前,這些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絆腳石。
他回到房中,目光落在那小塊赤紋玄鐵上。
“是時候,為自己準備一件兵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