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的玻璃門在身後合上,隔絕了兩個世界。
午後的陽光帶著暖意傾瀉而下,落在沈梔身上,將她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邊,驅散了方才沾染上的惡意。
她心情極好地伸了個懶腰,像一隻吃飽喝足後在太陽下攤開肚皮的貓。
一抬眼,就看到了街對麵那輛再熟悉不過的黑色賓利。
車身線條流暢而低調,安安靜靜地停在路邊。
宴奕就靠在車門上,沒看手機,也沒看彆處,一雙深邃的眼眸就那麼直直地望著咖啡館的門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身姿挺拔,光是站在那裡,就自成一道風景,引得路過的小姑娘頻頻回頭。
看到沈梔出來,他緊繃的下頜線才似乎鬆緩了些許。
沈梔心頭一軟,那點解決掉麻煩的得意瞬間被另一種更滿漲的情緒替代。
她彎起眼睛,提起裙擺,像隻輕盈的蝴蝶,小跑著穿過斑馬線。
“宴總,”她跑到他麵前,故意板起臉,語氣卻藏不住笑意,“上班時間公然翹班,被我抓個正著哦?”
宴奕沒說話,隻是伸出手,極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
指尖觸碰到她溫熱的臉頰,他眼底沉沉的墨色才終於化開,染上溫度。
“來接我的小朋友。”他開口,聲線一如既往的低沉悅耳。
“才不是小朋友。”
沈梔不滿地鼓了鼓臉頰,伸手主動挽住他的手臂,整個人都貼了過去,“你就是不放心我,對不對?”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用空著的那隻手,覆上她挽著自己的手背,輕輕摩挲著。
行動勝過一切言語。
沈梔心裡甜得冒泡,她仰起臉,靠著他的肩膀,笑得像偷了腥的貓:“既然宴總都翹班了,那不如翹得徹底一點?我們回家呀?”
那一聲“回家呀”被她拖得又軟又長,帶著點撒嬌的意味,撓得人心癢。
宴奕的喉結滾了滾,終於點了下頭,拉開車門,用手護著她的頭頂,將她送進了副駕駛。
車內是令人安心的,隻屬於宴奕的冷冽木質香。
自從和戚婷他們攤牌後,顧忌著宴漣那個小醋包還在家裡,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不受打擾的獨處時光了。
宴奕沒有回宴家大宅,而是將車駛向了他們的公寓。
這是他的私人空間,一個除了他,便隻有沈梔知道密碼的地方。
“嘀”的一聲,門鎖開啟。
厚重的門板在身後合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囂。
幾乎是同一時間,沈梔被一個用力的懷抱緊緊圈住。
宴奕將她整個人都嵌進懷裡,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
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甜美的氣息。
沉默的擁抱裡,是他無聲的、壓抑了許久的焦躁。
沈梔乖乖地任他抱著,伸出手,一下一下地輕撫著他寬闊的背,像在安撫一隻終於找到歸巢的猛獸。
許久,他才稍稍鬆開一些,牽著她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
“她沒對你怎麼樣吧?”宴奕終於開口,聲音有些啞。
沈梔窩進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聞言抬起頭,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緊繃的胸膛:“你的小姑娘看著有那麼好欺負嗎?從來都隻有我欺負彆人的份兒。”
她語調輕快,繪聲繪色地把下午的“戰況”當成笑話講給他聽。
當然,她隱去了那些關於烈火和死亡的沉重字眼,隻挑了祝禾菁那些有趣的反應。
“……你是沒看到,我說了一句,她那張臉,‘唰’的一下就白了,端著咖啡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差點沒把杯子直接抖掉。”
沈梔學著祝禾菁當時驚恐的樣子,惟妙惟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來。
宴奕安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攬在她腰間的手臂卻一寸寸收緊。
他並不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