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突如其來的誇獎,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讓沈梔受用。
她窩在男人堅實溫熱的懷裡,心滿意足地蹭了蹭,像隻饜足的貓。
然而,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瞥過他身後的地麵,那攤狼藉瞬間讓她臉上的得意凝固了。
保溫飯盒翻倒在地,精心烹製的菜肴和湯汁混成一灘,旁邊還散落著幾包看起來就很精美的零食包裝袋。
午飯……沒了。
沈梔的喜悅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癟了下去。
她從他懷裡退開一點,指著地上的殘局,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你的午飯……”
都是因為她,他才嚇得把東西都扔了。
顧懲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眉頭都沒皺一下。
對他而言,方才那心臟驟停的恐慌過後,彆說一頓飯,就是整個廚房炸了,他都不會在意。
他鬆開她,目光在她身上那件單薄的真絲睡裙上停留了片刻,嗓音恢複了一貫的低沉:“上樓換衣服。”
“嗯?”
“帶你出去吃。”顧懲言簡意賅,隨即又補充了一句,“吃完,再帶你去個地方。”
出去?
沈梔的眼睛倏地亮了。
這幾天她一直被拘在這棟小樓裡,活動範圍僅限於上下兩層,雖然日子過得比在外麵流浪時舒服百倍,但終究像隻被圈養的金絲雀。
能出去放風,她當然開心。
她立刻把灑了的午飯拋到腦後,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轉身就噠噠噠地跑上了樓。
聽著樓梯上傳來的輕快腳步聲,顧懲的嘴角,在那張凶悍的臉上,勾起一個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
隨後他彎下腰,麵無表情地收拾起地上的狼藉,動作麻利,仿佛隻是在處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等沈梔換好一身方便行動的衣褲下來時,地板已經恢複了潔淨,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顧懲就站在門口等她,高大的身軀在門框投下的陰影裡,顯得格外有壓迫感。
他沒說什麼,隻是自然地拉開門,示意她跟上。
這是沈梔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行走在黑岩基地裡。
堅硬的土地被無數雙腳踩得結結實實,兩旁的建築大多是末日後用各種材料加固改造的,粗獷而實用,透著一股冰冷的生存氣息。
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每個人都行色匆匆,臉上帶著末日獨有的麻木和警惕。
當顧懲和沈梔一同出現時,這片灰暗的風景裡仿佛被硬生生擠入了一抹不合時宜的亮色。
顧懲在基地裡是無人不識的存在。
他是這裡的締造者,是所有人的庇護神,也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他向來獨來獨往,身邊除了那幾個固定的隊友,從未有過異性,更遑論是如此親近地帶著一個女人。
還是一個漂亮精致得不像話的女人。
她皮膚白得像雪,在灰撲撲的環境裡簡直會發光。
一個不像是生活在末日的女人。
沈梔身形纖細嬌小,走在顧懲身邊,對比鮮明得像是巨獸與它守護的珍寶。